蕭朔問了一句,對方恭敬地稟道:“昭王帶來的是趙府的三姑娘,閨名趙元柔,太後已將其賜婚給了永寧侯世子。隔壁除了幾個近日在京中頗富才名的舉子外,還有康郡王府的縣主和渝親王府的郡主也在,一共有九人。”
掌櫃的一一細說了這些人的名字和來曆,包括那幾個舉子的籍貫,才又退了下去。
蕭朔的嘴角勾起,含笑道:“這趙元柔也算是你和盛大姑娘的媒人了。”
“說得是呢!”楚元辰一拍茶幾,心情甚好地說道,“若有機會,本世子就送她和昭王一份‘大禮’來謝媒。”
他笑過後,又補充道:“他們約好了中秋節後去。”
蕭朔點了點頭,兩個人眼神交彙,自有默契,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隨後,蕭朔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這信封泛黃,時年已久。
蕭朔把信推到了楚元辰麵前:“這是剛剛從建安伯府裡搜出來的。”
建安伯府從先帝時起,曆經兩朝皆是榮寵無限,要把他拉下來並不容易,頗費了蕭朔和楚元辰兩人一番心機,甚至楚元辰還差點沒了命。
楚元辰打開信,一眼就看到了蓋在信紙上的朱紅印戳,他的桃花眼泛起了淡淡的嘲諷,把信封往懷裡一揣,說道:“我今晚就走。”
他端起茶盅豪邁地喝了一大口,有些慵懶和漫不經心:“我這一走,大概下月才會回京,京裡你幫我照看些。”他又強調道,“盛大姑娘那邊也是。”
他不在京城,怕是會有些人會借機找上盛兮顏。
蕭朔含笑應道:“我知道了。”
他沒有去承諾什麼的,但這溫和的聲音,就如同茶香般帶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楚元辰以茶代酒,正要一飲而儘,走廊上突然響起了慌亂地腳步聲,隨後就進了隔壁茶室,楚元辰隨手撥了撥銅管,立刻傳來了聲音:“昭王殿下,長公主殿下,建安伯府剛剛被東廠抄了。”
“什麼?!”昭王的聲音又驚又怒,“蕭朔閹人怎敢……”
楚元辰一向漫不經心的桃花眼中迸出淩厲的殺意,眼底森冷。
蕭朔弓起手指,輕輕叩了幾下茶案,待他目光望過來的時候,便含笑著把茶水遞到他手邊,讓他順順氣。
隔壁接連響起桌椅碰撞的聲音,永安喊道:“阿弟,你去哪兒?”
“找皇兄!”昭王憤憤道,“大榮朝豈能容一個閹人一手遮天!……”
天要變了。
建安伯府被抄家的事,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朝堂。先是忠義侯府,再是建安伯府,短短的八個月裡,就有兩個勳貴府邸被抄,忠義侯府滿門皆亡,建安伯府又會如何?
不少人都心驚膽戰,人人自危。
一時間,京城裡也仿佛靜了許多,透著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到了八月初十,陽光燦爛,永寧侯夫人如約在巳時來到盛府,孫嬤嬤親自候在儀門處,領她進了正院。
永寧侯夫人先是為上次的事道了歉,又解釋道:“那日我本已經出門,偏巧府中有要事,才會又急急忙忙地趕回去,還請夫人見諒。”
永寧侯夫人這話說得很艱難,她出自名門世家,嫁到周家後,就是世子夫人,很快又是侯夫人,從來沒這般低聲下氣地與人說過話。
但她也沒辦法。
正像劉氏說的,等到盛兮顏嫁去鎮北王府後,她再想要如願就難了。
永寧侯夫人不由想到兒子這次吃得苦頭,心如刀絞。
堂堂侯府世子,金尊玉貴,自己從來都沒舍得對他說過一句重話,這次卻被打了整整二十杖,後背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痛得晝夜難安。
要是自己早點把那樣東西拿到手,兒子又怎會吃這麼大的虧?!
想到他如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平白消瘦了一大圈,永寧侯夫人就恨不得代他受苦。因此哪怕被劉氏明晃晃的下了臉麵,她還是腆著臉,放低身段的來了。
劉氏通體舒泰,她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含笑道:“侯夫人是大忙人。”
永寧侯夫人雍容華貴的麵上有些難堪,心裡憋著口氣,把話挑明了:“盛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開個條件。”
劉氏的心怦怦狂跳,她使了個眼色,除了孫嬤嬤外,下人們全都低眉順目地退了出去。
劉氏咽了咽口水,問道:“不知侯夫人想要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