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近中午,孟初陽宿醉才醒,因為社團有迎新生的任務,所以在孟晚霽這裡吃過“早餐”後,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孟晚霽收拾完碗筷,抬腕看距離午飯還有些時間,便回書房整理新學期的教學計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遇到了盛槿書,她今天有點心神不寧。好不容易剛進入狀態,宿舍門鈴響了起來。
應該是那個新同事來報到了。孟晚霽扣上鋼筆,起身出去應門,路過次臥的時候,她向內掃了一眼,確認自己確實已經把房間收拾妥當、沒有會失禮的地方。
她打開了宿舍的防盜門。
果不其然,門外正站著一個高挑窈窕的女人。女人長卷發隨意地散在肩後,露出一隻若隱若現的銀色耳線,米白色的綢質襯衫裙,優雅又休閒,領口開成深V形,雖沒有昨晚匆匆一瞥的吊帶裙那麼低,但也稱不上有多端莊。比起來報道的老師,她倒更像是哪個從高級時裝T台秀上剛下來的模特。
孟晚霽有些發懵,一時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反應。
怎麼會是盛槿書?
盛槿書也在打量她。先是驚豔,後是驚訝。驚豔於她出眾的外表,驚訝於,居然有人大夏天的在家裡還穿得這麼整齊。
她見孟晚霽不說話,藏起多餘的情緒,彎起紅唇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新來的老師,盛槿書,你之後的室友,黃校長應該和你打過招呼了?”
笑顏明媚,分外親和,和昨晚囂張恣意的模樣判若兩人,也和高中時冷銳陰翳的模樣迥然不同。
孟晚霽定定地看著她,櫻唇抿得很緊,好幾秒才轉開眼,側開身子,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冷淡的:“進來吧。”
盛槿書愣了一秒,但沒有多做表露,應了一聲便隨著她讓開的身子,推著行李箱,踏入了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房子麵積不算大,裝修得很簡單,白色調主體,原木色家具,東西不多,但收拾得很乾淨,看得出在住的人是個很有條理的人。
她微微停頓回頭看向孟晚霽,等待指引。
孟晚霽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介紹:“你的房間在靠外麵的那一間,比主臥的麵積小3平方。“一點寒暄的情緒都沒有。
盛槿書再聽不出來她的冷淡就白活了二十八年。她注視著孟晚霽,唇角的笑依舊高高掛著,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玩味。
孟晚霽不躲不避地迎著她的目光,眼神裡什麼情緒都沒有。
盛槿書指節在行李箱拉杆上輕輕敲了兩下,漫不經心地應:“沒關係,差不了多少。“
孟晚霽說:“你要換也可以。”
盛槿書說:“不用。”頓了一下,她揚了揚眉,忽然問:“黃校長說我們以前是校友,你比我晚一屆?“
猝不及防,孟晚霽心臟開始劇烈收縮,“嗯。”
“我們以前見過嗎?”
孟晚霽心跳劇烈得像是要撞出胸腔。她僵了兩秒才應:“沒有。”
她的聲線,可有點不太像這麼回事。盛槿書笑意加深,明顯一副準備繼續追問的模樣,孟晚霽打斷她:“我有事要先出門一趟。”
盛槿書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她歪了歪頭,閃耀的耳線隨著她的動作晃到了孟晚霽的眼。“沒關係,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孟晚霽喉嚨動了動,腦袋像凝固住了一樣,明知道該更體麵一點,可一句話都擠不出來了。
略一頷首,她轉過身在玄關換了鞋,隨手提起掛在置物架上的包,開門關門,一氣嗬成,連手機都忘記回房拿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直到站在盛夏毒辣的太陽底下,感受著迎麵吹拂而來的真實炙熱,她還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盛槿書當年……不是連大學都沒考上嗎?
是憑著家裡的背景,出去鍍了一層金,回來無所事事,被家裡找關係安插過來的嗎?
她不想用這種想法揣測盛槿書,可高中時,她最常見到盛槿書名字的地方,就是學校每周通告欄的違紀名單上。明明是充滿書卷氣的名字,可她乾的事情,卻一點都稱不上斯文。再加上昨晚在酒吧裡窺見的場景,她的理智不得不往這方麵猜想。
孟晚霽久違地心煩意亂。
沒有帶手機,無法直接打電話詢問黃宏升,她想著下午監考學生補考前去辦公室當麵找黃宏升問問,結果黃宏升下午沒有到校,她依舊得不到答案,甚至連監考時都有些走神。
不應該這樣的。孟晚霽不允許自己陷在這樣的情緒裡,她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等回去了當麵問盛槿書吧。
這麼想著,她情緒似乎真的平定了不少。
下午四點半,把試卷收齊、交接好,她一路平靜地走回了教師宿舍。
深吸一口氣,她轉動鑰匙,打開宿舍的門往裡走。
客廳裡她出去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盛槿書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孟晚霽掛好包,彎腰準備換鞋,突然聽到寂靜中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呻|吟聲。
甜膩,動聽,撩人心弦。
孟晚霽整個人像被定住了。
聲音還在繼續,距離很近,似乎越發激烈越發明顯了。孟晚霽反應過來聲源來自哪裡,是在做什麼的一瞬間,耳朵燒得通紅,隨即,臉冷得像是從北極裡剛撈出來的冰塊。
一點分寸都沒有!
她不知道這是與彆人合住的宿舍、是白天,而且才是她入住的第一天嗎?
她從來都沒對盛槿書有太多的的期待,隻是沒想到,她居然還可以這樣沒有下限!
她直起身子轉身開門,握著門把的手用力得泛白,終是忍無可忍,重重一拉,“嗙”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