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的盛槿書毫無防備,被巨響驟驚,整個人一哆嗦,一口氣沒上來,瞬間什麼狀態都沒有了。
努力許久,功虧一簣。
盛槿書揉眉心,久違的火氣差點就要上來了。
*
孟晚霽再次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樓道裡靜悄悄的,她沒有帶手機,第二次出門走得更急,連包都沒帶,鑰匙也沒拿,被迫隻能按門鈴。
門鈴響後大概過了三十秒,盛槿書才慢慢吞吞地打開了門。
她隻裹著一條短短的浴巾,半濕著發,一身清新的沐浴露清香,朝她微微笑,語氣熟稔而慵懶:“孟老師沒帶鑰匙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孟晚霽覺得她聲音有點啞,露在空氣裡的肌膚,泛著點令人遐想的紅。
她眉心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下午她關門關得那麼大聲,她不相信盛槿書沒聽見,可她居然還能這樣若無其事、麵不改色地裹著浴袍,明晃晃的一副事後狀態來給她開門,孟晚霽不知道是不是該佩服她內心強大。
她臉色冷了又冷,進門合上門,看了盛槿書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注視著客廳裡的空氣,硬邦邦地說:“盛老師,你先去換睡衣,換完出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低氣壓終於傳遞給了盛槿書,盛槿書的笑意終於斂了許多。她撩了一下散落下來的濕發,像是在思索,沉默了兩秒才應:“好呀。”
孟晚霽自然地和她拉開距離,開了客廳的燈,坐到沙發上等她。
盛槿書邊往衛生間走邊擦頭發,舉手投足都是風情,孟晚霽目不斜視。
三分鐘後,她換完睡衣出來了。
所謂的睡衣,依舊不過是沒有多少布料的吊帶裙。雪肩長腿,展露無遺。孟晚霽對她的穿衣愛好算是有所了解了。
她努力壓下自己心裡異樣的情愫,注視著盛槿書,一副就事論事的姿態:“盛老師,因為畢竟是合住,大家生活習慣不同,為避免後麵產生不必要的摩擦,我們先開誠布公,約法幾章,可以嗎?”
她的瞳眸,是很純粹的黑色啊。像黑鑽石,泛著很銳利的冷光。盛槿書盯著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很放鬆地坐著,左右腿交疊:“可以啊。”
孟晚霽先禮後兵:“你有什麼要求嗎?”
盛槿書隨意:“我沒有。”她直覺眼前的這個看起來難以接近的女人是個生活習慣很好的人。
孟晚霽便說:“那好,我提三點要求。”
盛槿書沒意見。
“第一,雙方的臥室,屬於私人領域,未經對方允許,我們互不侵擾。”
盛槿書說:“當然。”
孟晚霽繼續說:“第二,公共部分的衛生,按照兩天一次的頻率,我們輪流做。廚房的衛生,灶台部分,誰用完誰每次都要隨手清理乾淨。”
盛槿書答:“應該的。”
那麼孟晚霽隻剩下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一個要求了:“第三,合住期間,為避免給對方帶去不便,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帶人回宿舍。“
果然,盛槿書有異議。她微微坐正了身子,問:“女性朋友也不可以嗎?”
她居然還好意思問。她交的不就是女朋友嗎?
孟晚霽太陽穴突突地跳,語氣冷硬:“不可以。”
盛槿書和她商量:“隻是路過參觀一下,或者隻是偶爾白天過來找我一下,隻待在我房間,不會影響到你。”
孟晚霽臉徹底黑了,斬釘截鐵:“不可以。”
盛槿書完全坐正了身子,盯著她,目光漸沉,有好幾秒沒說話。
孟晚霽心跳漸漸急促。她做好了盛槿書會發火發難的準備,沒想到僵持了幾秒,盛槿書居然又笑了。她和聲說:“可以呀。”
孟晚霽看向她。
盛槿書不看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閒閒地說:“反正你也不可以帶人回來,我也不虧。”不知道是隨口這麼一說,還是在提醒孟晚霽。
孟晚霽承諾:“我不會帶人回來的。”
盛槿書笑了笑,不置可否,問:”還有其他的嗎?沒有的話我先去吹頭發了。“
孟晚霽分辨不清她語氣裡的情緒,放在膝蓋上的指節微微蜷起,應:“沒有了。”
盛槿書對她禮貌地一點頭,回臥室了。
孟晚霽坐在沙發上,側著頭看地麵上她嫋嫋離去的影子,心裡有一種難受的情緒後知後覺地蔓延開來。
她不願深思,若無其事地回房拿了換洗的衣物去浴室洗澡。
浴室裡的鏡子水霧朦朦,孟晚霽解著襯衫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環顧四下。浴室裡,地板上,意外地乾淨。盛槿書帶來的瓶瓶罐罐,也擺放得整整齊齊。下水口那裡,甚至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盛槿書應該拖過一遍了。
孟晚霽的笑不自覺地從嘴角浮起,可還未完全綻放,她又想到了下午回來時聽到的聲音,眼前忽然浮起了一些不該有的畫麵。
特意收拾得這麼乾淨,她們,不會,在這裡也做了吧?
孟晚霽拽著扣子,指腹被硌得生疼,有一種要瘋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