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定期的師門論文評議會,第二日早上薑照雪沒有睡懶覺,七點鐘就準時起床了。
她和岑露白現在一起住的這套大平層,是岑露白除岑家北山莊園外長期自住的居所,麵積闊綽,主次臥都是帶衛生間、衣帽間、起居室的大套間,所以平日裡她與岑露白除了必須共用的大書房,其他時候幾乎都是相互獨立、互不打擾的狀態。
她洗漱完,化好淡妝換好衣服出臥室,大平層裡依舊靜悄悄的。客廳沙發上,岑露白已經不在那裡了。
薑照雪下意識地望向遠處的主臥室門,與往常一般,門是合著的,看不出裡麵是否有人。
茶幾上,一張素雅的白色便簽條被醒目地安放在更換了新鮮花束的花瓶上。
薑照雪撿起,看見上麵寫著:昨晚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早餐讓陳姨送過來了,在廚房,合胃口的話,請不要客氣。
字跡與岑露白文秀的外表不同,筆走龍蛇,蒼遒有力。
薑照雪猜想她應該是早上醒來後回房補覺,怕作息時間不同,與她碰不到麵,所以才留了這張便簽。
之前也有過一兩次這樣的情況。
岑露白不在家時,薑照雪三餐多數都是在學校食堂吃的。雖然結婚伊始岑露白提過讓陳姨常駐家裡,照顧薑照雪的三餐。但畢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薑照雪不好意思,便堅持讓岑露白按照過去那樣,她自己在家,有需要了,才讓秘書通知阿姨做好飯送來,或者上門做飯。
岑露白讓步了。不過提供的另一個便利,她堅持不退——她給薑照雪提供了一個司機,認為既然因為她做戲的需求導致她需要與她同住,離學校過遠,那產生的這個距離負擔就應該由她解決。
薑照雪表示沒關係,兩點之間公共交通很方便的,岑露白卻有她的理由——有失岑家體麵。
薑照雪被有錢人的體麵噎住,隻好妥協。
如之前一樣,她在便簽條下道謝,而後委婉拒絕。真正的主人還未動筷,她一個人先吃讓岑露白吃剩下的總歸不太禮貌。她不覺得她們之間的關係有親近到可以這樣隨意。但不知道是昨夜岑露白流露出的那一點柔軟可親,還是吐露出的那一句小委屈,薑照雪今天走筆時竟有幾分遲疑。
她寫完,猶豫了幾秒才蓋上筆帽,收筆出門。
司機已經與她很熟悉了,按照課表,在車庫裡等候多時。
薑照雪與他問好,上車後和他打招呼,讓他中午不必按照往常的時間到學校接她。
岑遙說有事要和她商量,約了她今天一起吃午飯,還不讓告訴岑露白,神神秘秘的,薑照雪答應了。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過了約定好的時間五分鐘,岑遙才停好車,抵達北城大學曆史學院門口。
剛剛走近,她就看見學院門口金字招牌下,薑照雪被一個男生叫住了。
男生個子很高,穿著一件衛衣,抱著籃球,看起來挺陽光清爽的;薑照雪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牛角扣大衣,棕栗色的長卷發在陽光下散發著明媚的光澤,一張初戀臉溫婉靈秀。兩人站在一起,十足的偶像劇場麵。
岑遙不由地停住腳步。
不知道男生說了什麼,給薑照雪遞手機,薑照雪沒接。她抬起手,似乎給男生看了看戒指,男生這才懊惱地退了幾步。
不肖多想,肯定是又有人向薑照雪要聯係方式了。岑遙與她約飯次數不算多,但已經遇見好幾次她被搭訕了。
她心裡為自己家姐姐捏把汗,佩服她的先見之明。看見男生走遠了,她才湊上去開玩笑:“姐姐,也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唄。”
薑照雪這才看見她,莞爾應她:“下次留你聯係方式好了。”
岑遙登時容光煥發:“那敢情好,我就喜歡年輕的小弟弟。”
“嗯,小妹妹也行。”說得像真的一樣。
她長得與岑露白有三分相似,性格卻和岑露白不大一樣,爽朗熱情,幽默健談,什麼話都能敢往下接。
薑照雪被逗笑。
她臉皮薄,說不過她:“餓了嗎?”
岑遙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臂,點頭:“有點哦。”她提議:“我同事說後街那邊新開了一家泰國菜,要試試嗎?”
薑照雪沒意見。
兩人步行過去,邊走邊聊。
後街距離學生街不遠,下課時分,餐廳人有點多,上菜速度就慢了下來。好在薑照雪和岑遙都不趕時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不是很難熬。
說話間,薑照雪想起來問:“你說有事要和我商量,是什麼事呀?”
岑遙這才突然想起來般,“噢”了一聲,說:“是這樣的,嫂子,你過兩天有時間嗎?能不能幫我姐一個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