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探頭在看,薑照雪知道推辭不合適,隻好接過,像尋常愛人那樣叮囑:“路上小心。”
岑露白眉目清和,回應她:“嗯,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薑照雪應好。
岑露白上車,薑照雪轉身向小區內走去。
四下寂寂,直到薑照雪的身影消失於夜色之中,低調的邁巴赫才再次上路。
車內的氣氛不複先前的輕快,岑露白關了頂燈,閉眼養神。岑遙掛了一路的笑臉消失,轉過身從座椅後探出頭,滿眼擔憂:“姐,你還好嗎?”
岑露白淡淡:“我沒事。”
她睜開眼,平靜地審視岑遙,問:“為什麼一定要讓濛濛陪你去?”
濛濛是薑照雪家裡人才叫的小名。
岑遙就知道這事還沒過去。她垂下了頭,喏喏答:“我不想給岑挺出風頭的機會嘛。你知道的,爺爺是不滿意我代表岑家去的。你不去,嫂子不去,岑挺就又要抓住時機大討爺爺歡心了。”
現在外麵人都以為岑漢石是不偏不倚,兩個孫輩都看好的;但岑露白和岑遙都心知肚明,從始至終,岑漢石都更想選孫子當岑家真正的繼承人。
不管是一開始的岑潛,還是現在的岑挺。
她充其量都不過是他們成才路上的磨刀石。
隻不過,岑露白的成長偏離了岑漢石的預期,她卓絕的天賦和周到的為人處世,讓岑漢石發現,刀不知道是不是好刀,石頭倒真的是好石頭,這才高看一眼,有了現在任命她不甘、棄用她可惜、騎虎難下的局麵。
岑露白清雋柔和的眉眼顯出冷肅,氣壓明顯低下:“很早以前我說過什麼?”
“你說過不要把她牽扯進這些事裡。”岑遙一直牢牢記著的。她乖巧認錯:“姐,我錯了,我下次真的不會了。”
岑露白揉了揉眉心,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岑遙注視著她,過了片刻,又說:“姐,莊心雲要帶岑寅回來過年了。”
莊心雲是岑觀山的妻子,岑潛的母親,岑寅的祖母。也是岑露白和岑遙名義上的母親。七年前,岑潛被驅逐出國,莊心雲愛子心切,自請跟去的。
“不知道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岑遙麵色凝重。
岑露白沒睜眼,車窗外明明滅滅的燈影映照在她白玉般的臉上,投下淡淡陰翳。
“回來就回來了。”她語調波瀾不興,提醒岑遙:“他不是好弟弟好哥哥,我們應該是好姑姑。”
岑遙想到了什麼,無可奈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車內重新陷入沉靜。
半分鐘後,一聲突兀的手機震動聲在車內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微博特彆關注的提示音。
岑露白睜開眼,低頭看見是薑照雪發來的微信消息。
她說:“忘記說了,新年快樂。”
屬於人間波動的情緒又回到岑露白的眼中。她眉眼柔和下來,回複薑照雪:“新年快樂。”
另一條提示框裡,是薑照雪很少更新、生活中也很少有人知道的作者號微博發博了的通知。
微博裡,她更新了一張照片,照片是傍晚下山前,她們一同在禪舍門口等待岑遙和連昕時,薑照雪用手機拍下的那樹雪中紅梅。
附文也是:新年快樂。
岑露白凝視幾秒,截圖保存。
“遙遙,你聯係一下青楓山那邊的人,問問禪舍外的那一株梅樹能不能移栽。”她吩咐岑遙。
岑遙回頭:“啊?”
岑露白唇角浮現隱微的弧度,眼神沉靜,算是回應她的驚疑。
岑遙:“……”
什麼呀?!
啊!她知道了!肯定又是和嫂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