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輸了都算我的。(1 / 2)

不露聲色 閔然 3845 字 7個月前

因著莊心雲這個插曲,薑照雪驚覺岑家氣氛比她想象的更要詭譎,在岑家待著的日子越發留心,謹慎謙和,不給人留一點指摘的機會。

岑露白嬸嬸麵上是一個心熱和氣的人,但實際接觸起來卻並不好親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交代薑照雪幫忙處理事務時總是給她留著一點盲區和雷區,要她自己發現、領悟。

好在岑遙確實如岑露白所說,特意請了假留在岑家幫她,讓她不至於太孤立無援。

在岑家的這幾天裡,薑照雪除了白天和岑遙一起陪著岑露白嬸嬸商定、過目、置辦一些東西,最多的時間就是被岑漢石叫去書房喝茶、下棋、談史論經。

岑露白提點過她,在岑漢石麵前不需要特意偽裝什麼,表現什麼,憑心行事就好,所以薑照雪在他麵前反而要比在岑露白嬸嬸、母親她們麵前要放鬆許多。岑露白每天晚上依舊都會回來,偶爾回來得早,薑照雪還在岑漢石那裡,她也會留下來坐坐,陪他們喝幾泡茶,聊一會兒天。

薑照雪看得出來,岑漢石挺器重岑露白的,岑露白對岑漢石也很親近恭順,兩人表麵上完全是尋常人家爺慈孫孝的模樣。

當然,岑挺過來的時候,不偏不倚的,岑漢石對岑挺也是如此。

薑照雪聽岑漢石一前一後問過岑露白和岑挺同一個問題,是關於岑寅年後去留的問題。

莊心雲說岑寅不太適應C國的生活,想帶著岑寅回來,讓岑寅在岑漢石的教導下長大。他問岑露白和岑挺覺得怎麼樣。

他先問的岑露白,岑露白似有些微驚訝,隨即便不假思索,說:“都好。”她給岑漢石添著茶,溫聲細語,很客觀公正地分析了岑寅在兩地長大的不同好處,全然是姑姑為侄子仔細考慮,不算太熱心,但也沒有任何藏私的模樣。

岑漢石像是不太滿意,搖了搖頭,歎口氣說:“你年輕人,心軟。爺爺不行,爺爺老嘍,爺爺眼裡容不下沙子。”

像表態又像敲打,言外之意是不會讓岑寅留在岑家的。

但隔了一天,同樣的問題,他卻又問了岑挺一遍。

仔細琢磨,其實是有點微妙的。

薑照雪看不明白,也無意深究,偶爾想起在車上時岑露白與她介紹莊心雲的那些話,會本能地生出些好奇,但很快便會理智地製止住自己。

沒有必要,她不過是岑露白、岑家的過客,隻要把當下該幫岑露白演的戲演好就好。

年二十九,岑家親近的旁支都受邀來到了北山莊園,一家一戶,拖家帶口,因過大而顯冷清的北山莊園一下子熱鬨了起來。

薑照雪提早做過功課,複習了岑露白去年給她的介紹資料,所有去年不過幾麵之緣的親戚,包括他們牽在手上的小朋友,她都一一把稱呼和臉對上了,所以迎接時寒暄,她摸小朋友的頭,不經意地叫他小名說一句“長高了”都讓人聽得格外熨帖。再加上她沒有分彆心,見誰都帶三分笑,甜美溫婉,所有人都對她印象很好,小朋友們喜歡親近她,幾個堂姑堂嬸也在岑漢石麵前對她讚不絕口。

岑遙佩服她的長輩緣,私底下悄悄給她豎大拇指,午休時圖清淨,她躲在薑照雪和岑露白的房間聊天,聊到興起時,當著薑照雪的麵就給岑露白打電話。

“姐,我跟你說,你不知道嫂子有多厲害……”她張口就來。

薑照雪猝不及防,想捂她嘴又不好意思,隻能被迫聽她誇大其詞地把今天的事繪聲繪色描述一遍,最後總結:“你說,你該怎麼謝謝嫂子才是。”

岑露白不知道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岑遙就滿臉曖昧的笑意,把手機往薑照雪身前遞。

薑照雪隻能羞赧又尷尬地接過。

“真的辛苦你了,謝謝你。”岑露白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今晚我會早點回去的。”

畫外音是會回來為她分憂。

她聲音含著笑,本就溫潤,電波似乎把它渲染得愈發輕柔,薑照雪聽得心也不由跟著柔軟,還有淡淡的心安。

她應:“好,沒關係的,你忙你的。”

好像她們真的是一體同心的伴侶。岑遙在一旁偷偷彎唇。

然而當天晚上,岑露白臨時開了個會,還是沒能在晚飯前趕回來。

岑家一大群人一起吃完晚飯,閒著無事,便聚攏去了宴客廳後的棋牌室,薑照雪作為小輩兼東道主,自然沒有不作陪的道理。

她一直在象牙塔裡待著,埋頭於書海,很少參與這種場合,所以不管是彆桌的紙牌還是岑遙麵前的麻將,她都一竅不通。

她想置身事外,招待她們就好,但幾個堂姑堂嬸熱情,非要她坐下一起,岑遙也說沒事,玩兩把就會,還慷慨地把自己籌碼多分了一半給她,薑照雪盛情難卻,隻好上桌。

玩的是麻將。

她記性好,學什麼都很快,規則其實很快就記清了,但到底是生手,思路不清晰,比不過同桌兩個搓麻幾十年的堂姑,連連點炮,惹得旁邊圍觀的人都樂了。

薑照雪隻跟著笑,恰到好處地羞惱和撒嬌,讓堂姑們讓讓她嘛,很好脾氣很嬌俏的模樣,哄得所有人都歡喜。

滿屋暖熱和笑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籌碼在岑遙和兩個堂姑的悄悄放水中已經贏回了一小半,剛開新一局,門口傳來些微躁動。

薑照雪背對著門,正專注看牌,就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香,隨即,岑露白好聽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三姑、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