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照雪:“……”
她當然不想啊。
她鴉睫顫了顫,心都跟著飛出去了,麵上卻努力表現得矜持:“沒關係嗎?”
她答得委婉,秋眸裡閃爍著不自知的期待。
岑露白唇邊笑意加深。她自然地抬起手,在空中頓了一下,轉過身去往衣帽間取了一副耳罩,遞給她:“沒關係。”
“外麵可能有點冷。”
耳罩是毛茸茸的雪色,很搭薑照雪身上的米白色大衣,比汪平那天買的要精致得多。
薑照雪伸手接過,彎眸笑:“謝謝。”
喜意真切。
岑露白眼眸深了深,沒再多說什麼。
她給岑遙發了條消息,而後和薑照雪一起下樓,與客廳裡的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後,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就帶著薑照雪出了彆墅的大門。
一出大門,虛偽客套的喧嘩聲淡去,清冽的冷空氣迎麵吹來,薑照雪整個人都舒展開了,神清氣爽,仿佛連日來的疲憊在一瞬間被清空了大半。
她跟著岑露白上車,直到北山莊園已經被甩在車後很遠,沿途皆是陌生景致,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問:“我們這是去哪呀?”
笑眼靈動,像沾了露水又重新盛放的玫瑰。
岑露白看她一眼,眼底有微暖的熱度:“現在才問會不會太遲了?”
薑照雪聽得出她口吻裡的散漫笑意,也跟著放鬆下來。
“沒關係。”她莞爾:“我不值錢。”
岑露白跟著莞爾,似乎笑了一聲,紅唇微揚,消融了她側臉線條的所有冷肅和清寒。
冬日午後疏疏淡淡的暖陽透過車玻璃在她身上流轉。
她解釋:“去一個清靜的地方。”
薑照雪沒有異議,觀賞著沿途風景,全身心地放鬆下來。
行道樹上高掛的紅色燈籠在車窗外飛速倒退,車子駛過鬨市區,漸漸駛進一處僻靜的彆墅區。
彆墅區裡彆墅都是獨棟的,似乎有些年份了,偏中式的風格,三層平頂帶露台,白灰色的外牆上有明顯風雨侵蝕老化的痕跡,但容積率很小,綠化率很高,每棟彆墅之間間隔遙遠,除了平整寬闊的道路,目之所及都是精心打理過的綠色草坪和或高或矮的常綠喬木、灌木叢。
確實很清幽雅靜,適宜居住。
岑露白輕車熟路地把車子停在一處大理石搭建成的彆墅院牆門庭旁,說:“到了。”
薑照雪跟著下車。
岑露白說:“我小時候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後來這裡空下來了,照顧過我的一個阿姨上了年紀,身體不太好,不適合在北山莊園繼續工作了,我就讓她搬到這邊幫我打理這棟房子了。”
“你不用在意她,我和她聊幾句,你不想應酬的話,可以直接到樓上的客房休息或者書房裡看書,電腦網絡都有,我偶爾也會過來這邊過夜。”
薑照雪點頭。
岑露白輸密碼開門,薑照雪隨意地打量四下,被彆墅斜對麵不遠處的一顆高大梅樹吸引住了目光。
滿目青翠中,唯有那一點傲寒獨放的紅顯得那樣鮮活、紮眼,一枝獨秀。
岑露白進門,半晌沒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回過頭就見薑照雪側著臉正注視著那一樹紅梅。
她波瀾不興,故作不解:“進去吧?”
薑照雪回頭:“好。”
兩人跨進大門,走了兩步,薑照雪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感慨:“那棵梅樹和我們在青楓山禪舍外看到的那棵好像呀。”
整個樹乾、樹冠的大小、伸展形狀都好像。
岑露白狀若不經心地跟著回眸看一眼,不動聲色:“大概是好看的梅樹都長得差不多吧。”
薑照雪多看兩眼,將信將疑:“哦。”但也沒多想。
岑露白轉回身,唇角弧度沒壓住。
傻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