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這樣一個人,她想要。……(1 / 2)

第四章

冷風呼嘯而過,院子裡肅靜到落針可聞,唯有外麵傳來沉悶打擊聲,伴隨著痛苦哀求喊聲,隻是漸漸哀求聲越來越小,最後變得毫無聲息。

隻剩下護衛沉靜而冷漠的數數聲:“二十二、二十三……”

滿院婢子聽著這聲音,如同奪命鎖魂,哪怕是跪在地上都在瑟瑟發抖。

謝靈瑜安靜站著,聽了半晌,突然開口:“嬤嬤。”

依舊是輕軟平淡的語調,隻是這次聽在花嬤嬤耳畔,猶如雷鳴而至,不敢有絲毫怠慢。

花嬤嬤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恭謹道:“老奴在。”

“方才我聽薛貴喚你阿姐?”

花嬤嬤趴在地上,以頭點地:“殿下明察,老奴跟那個天殺的薛貴毫無乾係,是他隨意攀扯老奴。殿下待老奴這般好,老奴豈敢做出那等狼心狗肺之事。”

謝靈瑜垂眸,看著她苦苦哀求的模樣,卻沒有絲毫惻隱之心。

隻是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

謝靈瑜看著滿院子跪著的婢子:“薛貴身為上陽宮管事,行欺男霸女之事,歹毒至極,待他杖責結束後,不論生死,永遠驅逐出上陽宮。至於他私盜行宮物件中飽私囊,罪證確鑿。本王知此事並非他一人所為,但他乃是首惡,傳令下去,凡有願自首者,歸還贓物或者錢財,既往不咎。”

眾人一聽這話,雖不敢抬頭,卻多少心底鬆了一口氣。

“隻是若有膽敢再犯者,下場與薛貴無異。”

謝靈瑜聲線裡,終於還是染上了一絲冷厲,落在眾人耳畔,脊背不禁出了一層薄汗。

待到了晚膳時分,被派去重新清點上陽宮造冊物件的聽荷回來了。

她不禁咋舌:“殿下果然是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抓出這麼多家賊。”

許是薛貴的慘狀,讓所有人都不敢抱有僥幸心理。

他雖然挨過了三十板子,但據說剛被拖至家中,人就不行了。

況且謝靈瑜手裡還有薛貴的賬冊,誰還敢抱有僥幸心理。

好在她說了,隻罰首惡。

於是但凡牽扯進去的,都紛紛拿出自己偷的贓物或是返還了贓款。

“殿下您是沒瞧見那陣勢,偷什麼的都有,這幫人還東西回來時,庫房前頭堆了好些,邱主薄寫了一下午,險些手都要寫麻了。”

“看來戰果頗為豐收,”謝靈瑜若有所思。

聽荷瞧著她還有心打趣,不由好氣道:“殿下,怎麼一點也不生氣?”

生氣?

經曆了生死,這點兒小事兒哪兒值得她生氣了。

謝靈瑜淡道:“若是一人犯錯,還是他的罪責。如今這麼多人犯錯,可見是我平時裡太過縱容,他們有錯我也有錯。”

“殿下怎麼能把錯攬在自己身上,殿下寬宥乃是對奴婢好,是那些人不知好歹。”

春熙頭一個不讚同。

聽荷跟著點頭:“就是,殿□□恤婢子,哪怕犯了錯的都從未嚴懲,這才叫那些人漸漸肥了膽,如何能怪得了殿下。”

待說完後,聽荷小聲道:“殿下,聽說花嬤嬤還了東西回去之後,就發了高熱。”

“叫了大夫嗎?”謝靈瑜問道。

聽荷搖頭:“沒人敢給她叫。”

雖然謝靈瑜沒有追究到底,但誰都瞧得出來,花嬤嬤牽扯其中至深,說不準哪天就東窗事發,現在誰還跟她有瓜葛,更不會給她請大夫。

謝靈瑜語氣平淡:“請個大夫看看吧。”

身後兩個婢子對視了一眼,春熙柔聲說:“殿下當真是菩薩心腸。”

謝靈瑜以手托腮:“到底是阿娘賞賜我的人,總不能讓她死了。”

她可不是什麼好心腸,隻不過花嬤嬤日後還有點兒用處罷了。

*

次日一早,曹太醫再次前來為謝靈瑜請脈,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短短幾日內,這位的脈象能恢複到如此地步。

再仔細問過,謝靈瑜喝的也都是他開的湯藥。

曹太醫一邊垂眸一邊心頭暗想,難不成他醫術已經精進到如此地步。

簡直是妙手回春呐。

把曹太醫送走後,謝靈瑜用完早膳,就見聽荷進來:“殿下,賀蘭參軍回來了。”

“賀蘭放?”謝靈瑜聞言,神色一怔。

倒也不怪她驚訝,隻因前世她被圈禁之前,賀蘭放已成為名動大周的邊境戰神,他孤身闖入敵軍陣中取敵將首級,千裡奔襲直取北戎王庭的輝煌戰績,傳遍天下。

隻是誰都不知,在這位少年將軍本是出身永寧王府。

乃是王府的錄事參軍。

在賀蘭放名動天下,人人都想與他結交之時,謝靈瑜反而將他拒之千裡。

她不僅明令王府中人,不許討論永寧王府與賀蘭放的這層關係,更是拒見賀蘭放。

隻因她生怕被外人非議,她與手握兵權的重臣結交。

謝靈瑜如今再想想,如若她不是那麼決絕,即便是看在賀蘭放曾是她家臣的份上,新皇都不敢這般隨意圈禁她。

“讓他進來,”謝靈瑜即刻說著。

賀蘭放很快入了殿閣內,他一身銀灰色圓領團花袍,但行走間板正筆直,雖年紀並不大,但頗有軍士的英氣。

“末將賀蘭放,見過殿下。昨日宵禁末將未及時趕回,還請殿下恕罪。”

謝靈瑜借機認真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問道:“你兩地奔波甚是辛苦,本王豈會怪罪你。”

前幾日謝靈瑜病重,便是賀蘭放回長安回稟。

這才替她請回了曹太醫。

這兩日他也是長安與上陽宮之間,來回奔波。

賀蘭放在聽到此話,猛地抬頭,一雙黑眸直勾勾朝謝靈瑜看了過來,眼底不覺流露出驚訝之色。

謝靈瑜被他這麼瞧著,不僅未心虛,反而噙著笑意望了回去。

不得不說,賀蘭放確實是將才,不過一個細枝末節的變化,就讓他一下察覺。

從前的謝靈瑜,絕不會自稱本王。

但現在規矩得改改了,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永寧王,是名副其實的。

好在賀蘭放收斂眼底驚訝,迅速回道:“此次殿下生病,太妃甚是擔心,還讓末將帶回了上好的補藥。”

聞言,謝靈瑜不高不低嗯了聲,叫人壓根猜不透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