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機器人一樣，僵直著脊背換了個方向，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虔誠地匍匐在地。

“偉大的存在，我看見了……我……我已經開始懺悔了！我那罪惡的前半生，我貪圖財物不事勞作，總是依靠搶劫和偷竊維生！我是個卑劣的小人，我願意為我做的一切贖罪！”

說罷，他還伸出手，試圖去觸摸盧克的鞋子。

提姆：……

他怎麼突然變得癲癲的？

其他三個流浪漢也目瞪口呆地看著約翰的行為藝術。

然後下一秒，他們就想跳起來暴打約翰了。

因為約翰乾脆利落地對著盧克開口：“我親愛的地獄之主啊！您的身軀是那麼高……嗯……偉大！我向您發誓我說的句句是實話！那個引誘我墮落的罪惡之人現在就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下室裡！”

“他，雨果·斯特蘭奇，就是這個可怕的人，他威脅我！”約翰手舞足蹈地看上去簡直是在演舞台劇，“但我現在已無所畏懼，因為我已跪倒在您的觸手之下！我相信早晚有一天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意識到自己的罪惡，轉身投入您的懷抱！”

[乾的不錯，羅賓。我馬上就到阿卡姆了。]迪克在通訊裡吹了個口哨，心情顯然十分愉悅。

他們一直沒找到雨果·斯特蘭奇究竟在哪裡做秘密實驗，這個狡猾的家夥像老鼠一樣在哥譚地下到處打洞。

偏偏有些閒出屁來的富豪還對他吹噓的研究成果感興趣，願意主動提供大筆資金和隱蔽的研究室。

如今看來他們是燈下黑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阿卡姆的守衛恐怕也出了問題，想必他們之中有人被雨果·斯特蘭奇控製住了。

不知道這次雨果·斯特蘭奇的基因藥劑又做了什麼樣的更新換代。

[你說他要小醜的屍體準備做什麼呢？總不至於是為了欣賞吧？據我所知，雨果·斯特蘭奇可沒有戀屍癖。]迪克吐槽道。

他那邊傳來呼呼風聲，大概率是正騎著那輛夜翼摩托風馳電掣。

[單獨行動的感覺如何？]迪克問道，[今晚聽上去挺……獵奇的。]

他感覺提姆今晚的經曆一定很刺激。

不過這是哥譚，發生任何事都奇怪又見怪不怪。

[今天表現不錯，羅賓！]

前任羅賓迪克·格雷森完全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自從上一任羅賓傑森·陶德的事情發生後，他們所有人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蝙蝠俠對羅賓的監管更加嚴格，似乎生怕這小子步上傑森的後塵。不過迪克卻不認可這樣過於嚴苛的監管，小孩子需要鼓勵和偶爾的出界，這一點他之前做得相當糟糕，這讓他很後悔。

這些後悔也體現在他對待第三任羅賓提姆的態度上。

他和提姆的關係比起他和傑森來，確實好上不少。

但這卻讓迪克更加懊悔了。

因為原本他有機會和傑森好好相處。

提姆感覺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做，老約翰是被小孩嚇破了膽子。

不過，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他沒注意到的事嗎？

約翰似乎是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那邊的盧克·地獄之主·惡魔大公·亞當斯打了個哈欠，一臉見怪不怪地對著跪在地上約翰伸出手，畢竟這種遊戲他以前也經常玩，“彆怕，惡魔會賜予你永遠的安寧！願你以後飽受折磨，將痛苦帶向人……”間。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提姆一把拎了起來。

以拎貓的姿勢。

羅賓可不慣著這個疑似邪|教成立的案發現場。

看見小主人被拎起來的時候，斷手立刻憤怒地在羅賓手上蹦噠。

提姆果斷地從腰帶裡拿出另一副凱夫拉纖維手套扔給斷手。

小東西在小主人和新手套之間猶豫了5秒，在發現盧克似乎也很享受這個被拎起來姿勢，甚至還咯咯笑起來的時候果斷選擇了新手套。

斷手：……喜歡手套。

提姆拎著臟兮兮的小孩，拒絕思考這孩子剛剛做了什麼。

他轉頭對著約翰幾人說道，“多謝你的幫助，我已經打電話通知GCPD，戈登局長會親自來接你們。放心吧，我們會把雨果·斯特蘭奇重新關回阿卡姆的。至於你們身上的毒藥，等會兒會有人來給你們做檢查。”

他也知道這群流浪漢在顧忌什麼。

在哥譚，最好的生存手段是裝傻。

老約翰又滿眼渴望地對著盧克伸出手，提姆馬上拎著小孩後退好幾米。

約翰倒是沒有繼續追上去，他仍舊跪在原地，歎了口氣繼續對著月亮叨咕著奇奇怪怪的話。

不過老約翰的同夥可就沒約翰那麼擺的好心態了，他們紛紛怒視約翰，七嘴八舌指責他出賣了雨果·斯特蘭奇，會連累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

約翰任憑他們叫罵，就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一樣。

正巧GCPD的人在此刻趕到，警笛聲響徹墓園，稍微驅散了一些約翰帶來的詭異氛圍。

所有人，包括羅賓在內都有些鬆了口氣。

戈登局長帶著幾名警員快步走下車。

“羅賓！這次多謝你的幫助了！”

戈登局長指揮警員們將四個流浪漢押上車，中途還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正在平靜微笑的老約翰。

約翰還在低聲念叨：“我永遠追隨您！永遠！”

盧克想了想，對他說道：“那你要好好吃飯，乖乖聽話，認真和家人一起生活哦！”

約翰愣了一下，然後被警察們推搡進了警車。

“您……您會來看我嗎？”

盧克想了想：“你是我的朋友嗎？”

“當然！我是……”您的仆人！

“那我肯定會去噠，”盧克輕鬆地說道，“亞當斯絕不背叛友誼！說不定我還會帶烤蠑螈的眼睛給你吃哦！”

這可是祖母特製！超好吃！亞當斯家最高規格的晚宴主菜！

戈登局長被這對忘年交搞得有些摸不清頭腦。

小孩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又是羅賓打哪個角落撿回來的。

幸好不是藍眼睛。

“這孩子是？”戈登局長看著盧克可愛的小臉和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忍不住露出疑惑的神色，“難道……”

是被這群流浪漢綁架過來的？

提姆搖搖頭，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解釋，最後他隻能說道：“我想也許GCPD能先收留他一下，直到找到他的父母。”

戈登局長看了看提姆的眼神，又看了看和流浪漢悄悄道彆的小孩，瞬間了然。

這孩子也許和犯罪巷許多流浪兒一樣，又是被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扔掉的，然後被流浪漢撿走了。

遺棄地點居然是墓園，這恐怕會給這孩子造成不小的心理陰影，但他卻很難得見到願意做善事的流浪漢。

哥譚也許正在慢慢變好，戈登局長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後他同情地看著盧克身上的泥巴和臟兮兮的小臉，又嫌棄地看了一眼羅賓糟糕的抱貓手法，最後毫不嫌棄地把人接到自己懷裡。

“哦，這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看看他這張天真的小臉！”

盧克撅起嘴，委屈地控訴：“你怎麼還罵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