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
杭劭摸了摸羞澀的口袋,又有些後悔,兩塊餅吃不飽還這麼貴,不如乾脆餓著。
“還是...”
“再給您送些飲子吧,剛好我們也要收攤了,剩些薑蜜水給您打上?”
說是剩的,其實比正常賣的還要多,桶底最後一滴都沒剩,全給了杭劭。
杭劭閉上嘴,果斷改口:“好,多謝。”
不是他摳門,是他實在家貧,本每日都是在飯堂吃的,今日被授課博士叫去幫忙抄書才耽誤了飯堂放飯時辰,連殘羹冷飯都沒了。
不過...接了抄書這個活,許博士說每抄一本書給他八十文,偶爾吃一次外麵應該還好。
杭劭心裡負罪感沒那麼強了,接過裝好的餅和飲子,加快腳步往回走。
往回走到一半杭劭才想起來他可以邊走邊吃,節約時間。
杭劭咬了一口有些壓扁的餅,沒想到裡麵的餡放的挺足的,巴掌大的一塊餅,中間花蜜浸透了酥皮,一點也不掉渣了,清甜軟糯。
再喝一口薑蜜水,最後剩的隻有溫熱了,蜜水中和了薑的辛辣,喝下去之後喉嚨裡暖暖的。
今日的晚食雖然是對付著吃完的,但一點也不難吃,甚至比飯堂正常多了。
無論古今中外,難吃的飯堂大鍋菜始終是學生們的痛。
牛二郎等人走了才一臉不解:“咋還給人漲價呢,你沒看那小郎君差點沒買了?”
“你懂啥,你看那小郎君穿的皂衫領口、袖口都發毛了沒?”
牛二郎搖搖頭。
胡娘子便白他一眼:“這小郎君麵生得很,就沒見過他在外麵吃過,衣裳又是洗了許多遍才會起毛,可見這位小郎君十分節約。你就算一開始說五文他也嫌貴的,得讓他覺得自個兒占到了便宜,才好賣。”
牛二郎才恍然,“哦”了聲。
胡娘子看見他這樣就歎氣:“你比李郎君還憨!”
“誰說!”牛二郎很是不服,“他可不敢嗆阿雁。”
胡娘子白眼翻上天了,背過身去埋頭收攤,心想難道你會嗆阿雁麼還不是嗆老娘。
喬琬今日粗算大概就有一千文了,還沒等細算,回去後就被胡娘子拉到她房間去,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梗泡的茶湯。
等喬琬喝了口,她才笑著:“阿喬好厲害的手藝,今日一下都賣光了,連帶我家的飲子都沾了你的光,姊姊還要謝你呢。”
“胡姊姊哄我,還是搭配胡姊姊賣的飲子才吸引人,這些糕餅在我攤子上可賣不了這麼多。”
胡娘子就又笑:“是,沒想到這樣搭配著賣竟很受歡迎。真有不少人買了糕去,順帶買我家飲子的,我沒誆你阿喬。”
她醞釀了一下,試探性問:“昨兒買的杏花儘用完了麼?”
“是,沒買多少,主要是為了自家吃。”
“好些客人都問我明日還有沒有呢。”胡娘子臉上帶出點遺憾來。
喬琬聽懂她的意思,放下茶碗,解釋道:“隻是實在沒有精力分心再去經營某樣生意。”
胡娘子點點頭。
喬琬又在她這坐了一會兒,胡娘子將今日賣糕所得的錢儘數都給她了:“萬般不好再收你錢,乾那沒臉皮的事——今日沾你的光,光飲子都已經多賺許多了。”
推來推去的,彆引來了阿雁和洪老太的注意,又費口舌在那說風涼話。
喬琬作罷,不過轉而教了她怎麼做那花糕的方子:“...不拘杏花的,像桃花、桂花、海棠、玫瑰都很好。”
胡娘子這下可真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高興歸高興,又心裡過意不去:“這本是你的方子,我怎麼好白掙這錢!”
喬琬半開玩笑半是認真:“這樣的方子我還有許多,不打緊。”
也就是胡娘子實誠人,知道自己的生意因她的花糕變好了,不好意思再收她錢,否則她也沒打算白給配方給人。
胡娘子夫妻之外,這院子裡李壽也算是好人,其餘的,
喬琬搖了搖頭,總比宮裡好太多。
她初入掖庭時才五六歲,又是金尊玉貴的長大,什麼活也乾不了,便被分配去公主身邊做伴讀。
當時她分配到五公主處。
五公主隻比她大一歲,母妃和都不太受寵,所以性子相比其他公主還算隨和,但也沒有看過的小說裡的那些惺惺相惜姐妹情深的情節。
說是陪讀,其實也就是陪玩,說實在的一天書也沒讀過,五公主不讓她跟著進去聽,喬琬心想可能是怕她這個逆黨之女學到什麼真東西之後造反吧,她這麼想著,被自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