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 烤出來的鴨子皮脆肉嫩,趁熱……(1 / 2)

夏初正是毛豆盛市的季節,此時的毛豆脆嫩鮮香,煮出來翠綠鮮糯得很。

豆莢浸飽了鹽水,帶著點八角花椒的鹵水香,主要還是鹽味,鹹鹹的汁水襯得豆子本身更甜。不必手剝皮,上下唇一抿,豆子就自動從煮得耙軟的豆莢中骨碌碌滾出來了,爽口甘甜。

花生則是粉糯糯的,連吃上幾個,舌頭都變成鹹味的了。

這時候趕緊喝一杯酒漱漱口,恢複了味覺,再去夾酥炸小魚。

小魚是河裡撈上來的,非是魚苗,是這種魚最多隻能長這麼大,身上沒二兩肉,當朝人民都是炸來吃,或是醃成魚酢。

喬琬喜歡加剁椒去醃,等上幾個月起壇,糟香滿室,就可以吃了。

炸著則更方便,喬琬和阿餘兩個人當天就能對著白粥小菜吃完一竹筐的炸酥魚,第二日沒了再炸。蘸椒鹽,或是直接空口吃都成,嚼起來嘎嘣脆,酥香得很。

油夠、火夠,像這樣炸出來的小魚連骨頭縫都是酥脆掉渣的。

徐璟夾起一根炸小魚,送入口,慢慢咀嚼,而後笑道:“阿琬...”

“小、小娘子,徐司業?!”

阿餘起夜上茅房,睡眼惺忪間聽見外麵庭院中有動靜,以為是進了賊,正擔心出來看一眼,發現早該回去了的徐司業去而複返,還和小娘子握手言和,坐在樹下吃酒聊天?!

阿餘揉了揉眼睛,“真是你們啊!”

“咳咳...!”

徐璟仿佛偷吃被抓包,尷尬得被酒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

冒菜推出後,甚至比火鍋還更要受監生們歡迎。

畢竟吃一頓火鍋總是興師動眾的,要一大群人成群結伴才熱鬨。

邊喝冰飲子,邊伸長筷子在鍋裡七上八下燙著毛肚和羊肉,高談闊論吹水聊天,八卦哪位博士又罰了誰,若是著被罰的倒黴蛋就在其中,少不得要被取笑。

眼神則時刻注意著鍋裡的食物,可能前腳還沒熟透,手慢一會就進了他人碗裡,隻能扼腕歎息。

故,吃火鍋非常需要食客們一心多用,費時又費神。

但冒菜不一樣。

喬小娘子幫你煮好,一鍋同時煮好幾份,一刻鐘就能吃上,還能外帶走,次日早些讓人來還食盒就是了。

既方便省事,味道也一點沒差!

喬琬就喜歡他們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又想到後世流行的網紅吃法“冒烤鴨”、“冒酥肉”之流,紛紛端了上來。

這會子也有烤鴨,做法和後世不大一樣,流行在灰火中燜烤熟,稱為“燠”。

不隻是鴨,還流行燠肉、燠羊。

喬琬也吃過外麵小攤上賣的炙野鴨,最終結合了一下後世常吃的果木碳烤鴨的做法,改良出新。

她請鐵匠打了新烤爐,烤爐內燜木炭﹐沿壁掛一圈肥鴨烤著,鴨肚子裡塞了蔥、薑,蓋燜而燒,這是悶爐烤鴨。

用鐵皮爐子烤,相較磚爐沒那麼笨重,砌在店門口既不顯得壓抑,又省動泥瓦。烤出來的鴨子皮脆肉嫩,趁熱乎時剖成兩半。

一刀下去﹐喀嚓脆響,油汁四濺。

鴨子烤得好還是壞,端看賣相就可揣測出來。以皮色棕紅透亮、肥瘦相間者為上。

隔壁的邱娘子每次都擋不住這香味誘惑,掐準了點找過來,彼時喬琬剛剛將泛著棕紅油光的烤鴨從爐子裡叉出來,切都沒來得及,她便買上半隻回去。

趁著剛出爐還燙嘴的時候,澆上喬琬送的鹵汁,招呼自家郎君一起享用。

往往鴨子吃完了,飯還留了個底。

邱娘子便與郎君將餘下湯汁分著拌到飯裡——非是寒酸,這鹵汁味道也講究得很,是用鬆仁、瓜子、芝麻並各種調料調成的。

帶著鴨油香的米飯,兩三口就扒完了。

這是直接吃的吃法。喬琬一天隻烤三四隻鴨,賣光就沒得“冒”了,所以一般不這樣賣給監生們。隻有附近幾家鄰居嘴饞時,才能充分體會“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處。

冒菜底兒是用土雞土鴨跟大棒骨熬成的,再加些從爐子裡收集的烤鴨油,並各色香料、中藥,味道與普通的火鍋鍋底很不一樣,甚至湯也可以喝,不會上火。

頂上的烤鴨皮脆肉嫩,底下冒菜麻辣入味,夾起一塊鴨肉,紅油裹著芝麻在焦嫩的鴨皮上緩緩流動,紅彤彤,油亮亮。

湯底味道浸透了鴨肉,不膩、不膻,極香。

酥肉則更簡單了,隻需要注意炸酥肉用的是豬裡脊才夠嫩。不管是冒在冒菜裡,還是用來涮火鍋,或是直接空口蘸椒鹽吃都是一絕。

另還有冒肥腸、冒郡肝、冒鴨腸...

店內的招牌又豐富了些。

前次來的那疑似選擇困難症的監生,還沒高興上兩日,就又開始頭痛腦脹了:“今日究竟吃什麼好?”

“昨日與前日吃的都是烤鴨,還沒吃膩,卓文又告訴我肥腸腴香得很,走到這店裡看見旁人吃鴨腸咯吱作響,竟也饞了...”

喬琬揶揄道:“許監生非是難以抉擇,而是實在什麼都想吃。”

吃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