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
偽*選擇困難&真*大饞小子許監生不好意思地笑了。
喬琬順勢推銷:“既不知選什麼好,乾脆什麼都吃好了。”
“這如何吃得下?”許監生猛搖頭。
喬琬點了點一邊比尋常略大些的碗:“小店新出的‘什麼都有’,裡頭每樣都不多,但應有儘有,最適合許監生這樣不知吃什麼好的。”
許監生瞧那碗,確實也不大,在他的飯量內,眼睛一亮:“不知價錢幾何?”
喬琬笑道:“隻多五文,二十五文一碗。”
喬琬話音剛落,許監生就拍板定音:“吃!”
吃是可以坐在店裡吃的,但更多人都是選擇外帶回去,借著溫書的由頭,慢吞吞邊吃邊看些話本誌怪。
現在甚至還有替家中父母打包的。
喬琬剛露出驚訝的神色,呂穆就笑著解釋:“我爹是狗鼻子不成,上回我正吃得香極,他推門進來,唬得我手裡話本沒處藏!他便以此要挾我,嘗了我的冒烤鴨,還叫我今日再替他外帶一份回去,否則便告訴我娘。”
能直呼自己親爹是“狗鼻子”,又幫著他打掩護、一起吃宵夜,可見呂家親子關係和睦。
喬琬笑道:“可。”
呂穆又囑咐:“他那一份不要蕪荽蔥葉,多加些辣子罷,這廝忒挑剔。”
替呂穆打包了兩份冒烤鴨,貼心地貼上紙條子在封頂上“此份多辣無蔥”、“此份少辣有蔥”。
...
六月十三日早,喬琬對上門請教的邱娘子傾囊相授她是如何清洗肥腸的。
“也不難,先加麵粉和鹽狠狠搓它,特彆裡頭那麵一定要多搓洗幾趟,再用清水洗,撕去那層白花花的肥油...”
說了一連串,她自己先笑起來:“不難,但麻煩得很。”
邱娘子口裡念叨“阿彌陀佛”,一麵驚歎:“我才知道,竟這麼麻煩!”一麵又為她不平:“喬小娘子合該賣高價些!”
喬琬笑道:“便宜下水,賣高了誰買呢?”
又道:“左不過費些時候跟力氣,都是最不值錢的玩意。”
邱娘子學有所成,回家學以致用去了。
屋外又淅淅瀝瀝下起雨。
送菜蔬的菜農今日還帶了些山上野楊梅來,小小的個頭,淡紅色,喬琬瞧著就倒牙:“這會子的楊梅酸得很罷?”
菜農笑道:“山上楊梅什麼時候都酸!晚些,都被人家摘光了。”
喬琬意動了,便問他自家一般都怎麼吃。
這麼小的果子,要榨成汁,一斤還出不了半盞呢。
“曬乾,釀酒!”菜農嗬嗬笑著,喬琬想了想,便也收下了這一筐。
她又問了問周圍鄰居,得到答案基本都是曬成乾,有錢人家還會鹽藏、蜜漬、或是糖收。
她想著那就釀酒吧。
這幾日連綿陰雨,溫度又居高不下,大約是到了梅雨季節。
她跟阿餘前些天掛在院裡的衣裳都還沒曬乾,一股子餿味。
詩裡還是假浪漫了些,將潮濕衾衣、器物斑黴,寫成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喬琬從楊梅想到青梅。又想到既然要釀酒,乾脆一並再釀些青梅酒,時令。
不時不食,大抵如此。
她如今也能勉強湊得上是追求美食中更高層次的精神所在:春嘗頭鮮,夏吃清爽,秋品風味,冬食滋補。
當然,在火鍋店裡,還是無論有什麼吃什麼,亂涮一氣為佳。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在潮濕悶熱的雨天悶在室內吃熱湯鍋子,喬琬也是。
這幾日溫度愈發高得古怪,她罕見的對所有事物都失去了食欲,除了冷淘還能吃上幾口。
吃著冷麵,她就想起來一種特殊的鍋子——缽缽雞。
準確來說這不是火鍋,而是冷食。
各色食材串在竹簽子上,事先煮好放涼,端上桌供食客享用時,容器多是瓦罐或缽缽。
吃法也多,可以直接捏著簽子開擼,也可以將食物從簽上剔下來盛在碗裡優雅享用,還有配著涼粉或是奶湯麵一起吃的。
湯底有紅油、藤椒。
想到香辣開胃的缽缽雞,最主要是不用再麵對熱鍋蒸桑拿,喬琬當即淘來了一堆竹簽子,打算先自家吃上過過嘴癮。
就在她和阿餘串著簽子的時候,媒人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