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過去,WN四存二,隨著安全區縮小到倒數第二圈,剩下三個人,右上角的倒計時顯示,最後一次紅外地圖掃描即將到來。
這個遊戲的驚險之處就在於,後期有時候根本不用找人,紅外線給你照得明明白白。
地圖消失,誰先瞄準開槍誰就是贏家。
論開槍速度,鐘侓不輸任何人。
子彈充足時,不等地圖消失就開槍,在黑暗中火拚,完全靠精湛的方位感,偏之毫厘就會射空。
砰砰砰,AK掃射動靜驚天動地。
地圖上最後一個紅點,滅了。
宗政暉雙手離開鍵盤,張大了嘴巴,一共遇到三支完整頂級職業戰隊,七個散裝職業選手,Dew一人砍10個人頭,贏了。
他甚至感覺Dew有意識選擇了高山出發,讓他們所向披靡心潮澎湃,調動冷寂一年的熱血。
相熟的鐺鐺立刻給他發消息問:“Dew是你們新首發?誰的小號?操作好熟悉。”
不敢戳WN的痛點,鐺鐺委婉地說熟悉。
何止是熟悉,就是棄神的影子啊。
何止是影子,簡直是陰影!
宗政暉老實但不傻,鐘侓還不同意簽約,他們還沒拿下,怎麼能告訴彆人,道:“一個朋友。”
隊友語音裡開始出現一些開了頭但沒說下去的聲兒,好像誰都想說話,但又怕冒犯了誰。
宗政暉用眼神示意卓飲:“你倒是繼續邀請他來打電競啊!”
卓飲則是不合時宜地想起一些“他老公不會同意”的神奇場麵,滄桑地看了一眼老實人。
“你不懂。”
他現在寄希望於dna鑒定結果,豪門太太要是棄神的哥哥,老攻得靠邊站一陣了吧?
鐘侓:“傻了?繼續。”
新的一局開始,鐘侓又來了句:“退步了,棄神看了得詐屍。”
一句話,三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好像被班主任當眾念出不及格的成績。
……
淩晨四點,鐘侓才退出隊伍,“睡了。”
早上七點,霍折寒和霍喻在客廳相遇,霍喻看見霍折寒的表情噗嗤樂了。
溫馨家庭模式好啊,輪到霍折寒吃癟了吧?
隻要霍折寒在家,就會記得給他叫飯,有飯吃,能吃飽,霍喻覺得生活相當美妙。
電競大神呼呼大睡時,霍家父子最終還是兩個人踏上了北歐滑雪之旅。
玩了四天,趕在中元節之前,兩人返程。
霍家有在中元節祭祀的慣例,飛機落地已經是晚上九點,霍折寒每年照常囑咐一句:“今天早點睡。”
霍喻點點頭,不是敷衍,也不是被迫,“我會的。”
霍折寒拍拍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鼓勵。
又對一邊事不關己的鐘侓道:“明天早起,記住了嗎?”
鐘侓比較關心:“需要做早飯嗎?”
他不做飯。
霍折寒:“不用。”
鐘侓:“好。”
農曆七月十四的夜晚,月亮圓圓亮亮,離滿月隻差一天。
霍折寒在這天容易失眠,因為霍喻令人頭疼的教育問題,沒辦法很從容地向死去的親人彙報他的成長情況。
今年其實有很大的進步,他用婚姻給霍喻綁定了一位卓有成效的教育家後媽,肩上可以卸一分重擔。
月亮的清輝將無人打理的花園勾勒出原始蓬勃的生命線。
霍折寒鮮少地,想在花園走一走,鬆一鬆精神。
一樓二樓的燈都沒開,借著月光下樓,霍喻的房門緊閉,遊戲室門縫底下卻透出一絲光。
霍折寒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扇門。
他下意識以為是霍喻在玩遊戲,在青訓營叫苦不迭,在他擠出時間帶著在廣袤世界玩了四天後,在中元節前夕。
幾乎是帶著暴怒踢開遊戲室的大門,霍折寒眉眼銳利,聲音帶寒:“出來,我不想在這裡揍你。”
揍歸揍,霍折寒沒有毀物的傾向。
鐘侓急急忙忙摘下耳機扭過頭,看見表情冷得掉渣的霍折寒,腦海有一瞬間空白。
被、抓、到、了。
不是說好早睡嗎?
耳機裡,隊友也聽見了門撞上牆壁的驚天巨響,連忙問“怎麼了有事嗎?”
四目相對,兩個人一站一坐,都非常吃驚。
霍折寒沒想到半夜不睡覺玩遊戲的是號稱“幫助數十名網癮少年回歸校園”的教育家,怒氣的殼子在臉上裂掉,神色不明地問:“怎麼是你?”
同時,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極細微的一道聲線,是卓飲,很著急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那語氣好像恨不得馬上開車過來。
WN的隊友確實很急,突如其來的意外,很容易讓他們聯想到失去隊長的驚駭。
鐘侓拿起耳機回了一句:“沒事,明天說。”
基地的隊友麵麵相覷,知情人卓飲聽出了是霍折寒的聲音,跟其他人做口型道:是他老公,超凶。
第一次聽說的宗政暉表情仿佛見了鬼。
不能想象隊長有老公的樣子。
不不不,這不是他們隊長,可以有老公。
鐘侓退掉了遊戲,回答霍折寒的話:“是我。”
一句廢話。
霍折寒陳訴事實:“你以前不打遊戲。”
鐘侓兩隻手抓著耳機摩挲,換上教育家嘴臉,憂愁道:“對啊,因為……網癮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嚴格來說,我這算是工傷。”
工傷?
霍折寒單手奪過他的耳機,捏緊了掂了掂:“那你的網癮,究竟是霍喻轉移給你的,還是卓飲?”
最後兩個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一刻,霍折寒突然將從前沒放在心上的監控畫麵聯係起來,好像就是從霍喻去青訓營開始,鐘侓頻繁進入遊戲室,原來是進去打遊戲。
是送霍喻去青訓營第一天,就認識了某個職業選手,開始玩遊戲套近乎嗎?
保證書白寫了?
鐘侓看了霍折寒一眼,仿佛在看不願意承認員工是工傷的黑心資本家。
關卓飲什麼事啊?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工傷。
鐘侓斬釘截鐵:“是因為陪霍喻戒網癮才對遊戲產生興趣的,是工傷。”
攤開了也好,以後正大光明玩兒!
霍折寒微俯下身,似笑非笑道:“那我是不是得給你治療工傷?”
鐘侓想:可以給錢。
霍折寒拔了網線。
“防止你再玩遊戲,我盯著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