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八) 殘燭(1 / 2)

歸琅(快穿) 故裡塵邑 4008 字 12個月前

歸琅尋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寫了一封信。

這一次寫信並不是如往常一般寄給林老,而是交給了蕭知府的人讓他們送到蕭映寧手中。

他是沒辦法趕到太河城把林老撈出來了,隻好修書一封,請蕭映寧在關鍵時刻派人把林老帶出城。

蕭映寧當初既然說了那話,必然是在太河城有人手的,他對此並不懷疑。

沒過幾日,歸琅便收到了回信,蕭映寧爽快地應下了此事,說是已經吩咐了太河城那邊的人,定不負所托。

歸琅的心放下了幾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人事已儘,隻待天命。

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歸琅才歇息了一會起來,便有許多人找他,大大小小各種問題等他解決。

有時候病患情況有變,也並不是特彆嚴重,但他們都不敢輕易上手,怕出大問題,總要問過他才去行事。

在每日高度專注的忙碌下,他分不出心思擔憂其他事情,甚至對時間的流逝感到模糊。

直至半月後,一個消息如驚雷般傳來。

太河總兵馮世叛變,毅勇侯及其旗下叛軍直入太河城。

聽到這個消息時,歸琅失手砸了一個瓷杯,將旁邊的人嚇得不輕。

好在他的神情依舊是那樣風輕雲淡,讓過度緊張他的大夫們鬆了一口氣。

破碎的潔白瓷片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他心中的預感從所未有地明顯。

幾天後,歸琅收到了飛鴿傳信,是蕭映寧手下的請罪之言。

他們備好了馬車以及人手帶林老出城,卻不曾想城門接應的人接到的卻是寧王府的小郡主。

那位老先生拒絕離開,心有死誌,隻求他們帶小郡主逃出太河……

叛軍入城,情況緊急,他們隻得先行離開。

歸琅將信紙伸到燭火邊燒毀,手指揉了揉額角,眸底一片平靜。

他雖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卻不曾想林老對他如此放心,沒有半分掛念便走了……

蕭知府的人是阻止不了他的,歸琅十分了解林老,既然他這樣選擇了,哪怕他們把他打暈帶走,也不會苟活。

歸琅手指微動,林老是什麼時候有了死誌呢……

一年前,三年前,還是更早?

或許是在他十年前便存了這種心思,隻是大概沒想到會遇到同樣孑然一身的秦歸琅……

他壓下腦海中那些不斷浮現的過往細節,出了門,在趙護驚訝的眼神下找他要了一壺酒,然後提著酒便往外走。

走上了無人的小山坡,他遙遙地望著北方,斟滿一杯酒,緩緩倒在麵前的荒地上。

“一路走好。”

以此杯,遙送故人。

風輕輕吹起他的衣袂,坡上的枝葉無聲地避開,仿佛為他讓路。

歸琅沒有停留很久,便回到了營地,如往常一般看病配藥撰寫醫書,沒有人察覺有任何不同。

此處情況控製得當後,他便回到了安陽城,然後在當夜收到了一封遲來的信。

歸琅展開信紙,看見了熟悉的字跡。

寥寥數句,似在匆忙中寫出。

子瑜,見字如晤,

太河與安陽相隔數百裡,你收到這封信時為師恐已不在人世。

林某此生漂泊數年,今日償恩情而終,並無後悔之處,隻是每每思及在南方遊曆的你,便會心生愧疚。

得聞鳳梧府與青衣江流域疫病橫行,你為救助百姓身處險境,作為師父我卻沒有幫上任何忙,甚至還要給你添麻煩……

(中間被劃掉一些字句,沾染墨跡,十分潦草)

為師隻能帶著對你的愧疚奔赴黃泉,唯願你一生通達如意,安康喜樂。

歸琅坐在桌前,燈火搖曳,明暗間他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色。

信已經看完了,也不再需要他寫回信。

他折起信收好,又拿了卷醫書在燈下看,卻罕見地看不下去。

那些過往平常的,與林老有關的回憶接連的湧上來,讓他生出一些特彆的感受。

這是悲傷嗎……他說不清。

世人的悲歡喜樂似乎與他隔著一層紗,他看他們哭笑,看他們愛恨離彆,卻始終無法共情……

直至現在,他心中更多的也隻是遺憾與些許惘然。

……

第二日,李文長和他認識的一些大夫過來拜訪了,都帶上了禮物,說是遲來地恭賀他喬遷之喜。

歸琅之前在安陽城買下了一處宅邸,原本李縣令是想贈予他住所,但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