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九) 新火(2 / 2)

那身量矮小的圓臉男人神情一振,合上折扇,頓時精神了起來。

“在下於紹,字世承,呂陽人士,敢問這位可是平定了鳳梧府及整個青衣江流域瘟疫的秦大夫……”

“不敢當,治疫並非秦某一人之功。”

於紹眼睛更亮了,“聽聞秦先生救人無數,攻破各種奇症怪病,活死人,肉白骨,有在世神醫之稱,今日一見,果真氣度不凡。”

“謬讚罷了。”

“怎會是謬讚,依紹言,秦先生這般年歲,便醫術絕倫,在這浩浩清殷國內,也是獨一檔的奇才。”

坐在歸琅對麵的瘦削男子卻忽然不冷不熱道:“僅有醫術,可不適合居於此位。”

他那比常人要長上幾分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幾下,“我輩前來,乃為共謀大計。”

歸琅眸光淡淡,知曉對方是對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有意見。

“蕭大人既邀秦某至此,自然有他的道理。”

瘦削男子目光淩厲,卻被於紹打斷了話。

“這位莫非是……”

“莫非是傳說中的鬼謀孟君,孟寒鬆!紹何其有幸,今日得見如此多了得人物。”

孟凜之冷冷瞟了於紹一眼,後者卻仍在大驚小怪。

“恕在下眼拙,實在該罰,竟此時才恍然認出……”

“咳。”那坐在兩人中央的國字臉大漢拍了下於紹的肩膀。

儘管沒怎麼用力,還是把後者拍得身形一震。

“莫忘了來時我與你說的話。”

於紹聞言瞬間收斂了,打開折扇輕輕搖著,隻是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其他人身上瞟。

那鬢間斑白的國字臉大漢卻是看向了歸琅,聲音沉厚道:“你可識得秦於箏?”

歸琅目光微凝,“正是家父。”

“難怪有幾分相像之處,不想一眨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

對方有幾分唏噓,似乎在回憶什麼。

蕭映寧見此與歸琅介紹道:“這位是宇文將軍,曾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勞。”

歸琅微微點頭,並不多問。

這時,又有人進來了,許禎今天穿了一身寶藍色滾金邊的華麗長袍,頭戴金冠,腰間配著美玉,一入門,整個屋子都亮堂了幾分。

孟凜之眼中是毫不掩蓋的不喜,甚至稱得上嫌惡,而於紹卻是站起來抱了抱拳。

“許當家,久仰久仰。”

許禎大步一跨,坐到了蕭映寧對麵的位置,與於紹互相捧了幾句後,對著右前方道:“秦先生,我上次與你說的合作開店一事要不再商討商討?”

“我已拒絕。”

許禎聞言笑的燦爛,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們坐在這兒,往遠了說是同道,往近說以後就是一家人……”

歸琅聽這話沒什麼反應,孟凜之卻忍不住了。

“誰與你同道!滿身銅臭的奸詐之輩,豈能與我輩共商大計。”

“喲,孟凜之。”許禎拖長了聲音,用手指了指地,“這裡還是全福樓的地呢。”

蕭映寧笑得和氣,“寒鬆,許當家在財力上出力良多,並無惡意,以後還要一起好好相處才是。”

孟凜之到底是心機深沉,縱使與許禎不對付,也不再與之辯論。

歸琅坐在他對麵看得清楚,孟凜之是故意的,大概率是為了確定許禎以後的合作程度,也為了退一步。讓許禎口頭上成功勝他一局,對他來說很值得。

不一會兒後,李文長也來了,他見到歸琅在此十分驚訝,但歸琅對於他的出現並沒有什麼意外。

李文長坐到了歸琅旁邊,看上去有些許緊張與期待。

桌邊還有兩個空位,蕭映寧感歎道:“決定來的都已經到了,剩下的也不必再等。”

“諸位前來,皆是已知曉我意。”

話落,氣氛嚴肅了起來,連於紹也不再目光亂瞟,收起折扇坐好。

“如今清殷國內憂外患,奸人當道,各方諸侯為利爭戰,民不聊生!唯有內平患亂,外除敵寇,重拾先賢之道以慰民心,方能使我巍巍中洲文明不隨大廈傾倒而灰飛煙滅!”

“為此,蕭映寧願效仿殷太祖,為民而起,披荊斬棘,開辟一條太平路來!”

“此道艱且阻,諸君可願隨映寧一同前往!”

蕭映寧目光灼灼,吐露胸中抱負,話語中信念堅定。

孟凜之最先站起來,冷靜的眼眸深處隱隱透著狂熱,低頭抱拳,“孟凜之,拜見主公!”

歸琅能感知到蕭映寧說的那番話確實是出自肺腑,並不是單純地為了激勵人心。

他一瞬間腦海裡劃過許多片段,從破敗的蓮花村,到屍橫遍野的臨水鎮,再到戰亂瘟疫中那一張張絕望痛楚的臉……

他也站了起來,抱拳清聲道:

“秦歸琅,拜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