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便過了半年。
在義軍的治理下,鳳梧府變了大樣,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除馬成功與魯雲之間爭戰不休外,其餘各方勢力之間雖有小摩擦,但並沒有真正打起來。
到十一月底時,魯雲於長煙關大敗馬成功,勢如破竹,奪下杪生府。他與馬成功的恩怨終於告一段落。
接近年關,鳳梧府大雪,蕭映寧派人布粥救濟,歸琅負責了這件事,因為其他人都抽不出空。
歸琅原就在鳳梧等地極具名聲,隻要他在,施粥點便無一人鬨事,就連逃難而來的流民也自發地排隊。
而蕭映寧正在楓楊城一酒樓上方給最近投奔而來的幕僚武將接風,其中他的妻族也來了兩位族老。
雖然他現在那位由妾扶正的夫人一直在鄉下莊子,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離開,但她後麵的母家仍籠絡著蕭映寧,甚至還想把以前那聯絡關係的庶女當做棄子,再將一個方家嫡女嫁予他。
方家居於臨祉曲河一帶,資產雄厚,以前替朝廷管理鹽運,攢了不少錢糧。
蕭映正是看在方家送的錢財糧餉的份上才沒有殺了那個毒婦跟他們撕破臉皮。
而方家對蕭映寧的野心與成就很是讚許,但對於他選擇了全福樓許禎管義軍財政軍餉,而不選方家的人,家族中許多人有了意見。
今日接風宴上其中一方家人乃是蕭映寧繼夫人的伯父,他見外邊布粥情景,便對蕭映寧說道:“侄女婿,我見這秦子瑜在鳳梧的聲望較你更盛,如此長久以往,怕是不妙啊!”
蕭映寧眸光一凜,手中端起的酒杯也放下了。
旁邊另外一位方家的人給他使眼色讓他彆說了,他卻完全沒看見。
他還以為蕭映寧沒吭聲是默認,又自以為為蕭映寧著想地說道:“昨日見的那鬼謀孟君,更是性格詭譎,不便驅使,不如在我方家擇幾位良才,好為侄女婿你儘心效力……”
啪——
蕭映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目而視:“秦孟二君乃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在此說這離間之言,讓我自斷雙臂,是何居心!”
方家另外一人臉色大變,連忙跪下,“主公息怒,方道程老糊塗了,口不擇言,所說之話絕非方家之意!”
方道程腦中一片空白,他這才反應過來,蕭映寧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背後沒有家族背景的臨祉知府了,而是掌握兩府一險地的一方諸侯。
沒有過多久,酒樓裡發生的事情便傳開了。
歸琅對此並無多大反應,而孟凜之卻是給這件事的傳播再添了一把火。
據說他在驛站碰到方道程時,當著一堆人的麵就開罵了,大概意思就是:你這庸人也配評論我和秦子瑜?
於是這話傳開,許多人不知起因,隻當是那方家來的老匹夫罵了鳳梧府的大恩人,直接引起了眾怒。
方道程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扔爛菜葉子時是整個人都傻了,方家另一位族老怕他誤事,乾脆讓他在離開前不要離開驛站。
他來鳳梧前還想著蕭映寧是他侄女婿,得拿出長輩的樣子威風威風,卻不想莫名其妙就人人喊罵了。
……
布粥之事結束後,歸琅待在楓楊城的居所中煮雪烹茶,手中捧著一本棋譜,清靜悠閒。
他正看得入神時,外邊有人大聲呼喊,原來是戎虎尋了過來。
“秦兄弟!聽說你被一個老賊罵了!?”
戎虎看樣子是頂著大雪跑過來的,頭上身上都帶著白雪,手裡提著一個包裹。
歸琅招呼他在火爐邊坐下,疑惑道:“並無此事,你是從何處聽說的?”
戎虎聽他這樣回答,滿腔怒氣瞬間漏了,透出幾分懵。
“外邊都在這樣說,我還以為是真的。”他拍了拍頭上身上的雪,又說道,“我就說以秦兄弟你的本事,怎麼會有那些說書人說的那樣慘。”
歸琅聽到有說書人編排了這件事,心裡沒什麼變化,隻不過有些感慨。
楓楊城百姓現在都能去茶館聽書了,想來日子過得比以前強了很多。
他隻是想了一瞬,便抬頭繼續與戎虎說話,問對方近來在軍中生活如何。
戎虎興致勃勃地講起了在軍中,還有與老虎們的趣事,講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他帶來的東西。
隻見他抖開包裹,露出一件做工良好的狐裘披風來。
“前段時間隨天霸在山裡打到的,送到城裡鋪子做了這樣一件披風,我原想著做件顏色亮點的好當新年禮送過來,戎刀卻說我們從南渝來的不懂中域人喜好,交由店家去做便可……”
“我隻跟那店家提了一嘴這是要送給你的,他就完全不聽我說的做得喜慶點的提議了,做得這麼素。不過最後他怎麼也沒收我的錢。”戎虎略為懊惱,恨不得回到過去自己動手做。
歸琅接過這月白色披風,手一觸摸,便知這用料皆是上品,邊角處還一針一線精致地繡著蘭花。
歸琅謝過戎虎後,問到了那家店的名字位置,打算到時候派人把錢送過去,做這披風用掉的上好布料,足以抵得上店鋪一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