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與戎虎聊了一會,聽聞戎虎最近在學字,想學會一點後給家裡人寫信。
歸琅大加讚許,表示待會也有一份禮給他送過去,戎虎笑得臉上寫滿了開心。
因為戎虎在軍中還有事,便沒有多留。
歸琅送他離開後,便列了一張單子派人去買書,大多是中域孩童學字啟蒙的書籍。
待采購齊全,他又花來幾天整理編寫了一番,這才讓人送到了戎虎那裡。
他能夠保證隻要戎虎將那些書學完,寫信將完全不成問題。
至於戎虎收到後是什麼反應他就不知道了,應該會很驚喜吧。
接近大年三十,蕭映寧犒勞三軍。並於主營設宴,邀請了手下的謀士武將。
歸琅與孟凜之居於其左右,除了蕭雲亭,其餘人都放下手中事過來了。
蕭映寧宴前將一年裡發生的事情簡要說明,鼓舞一番人心,又提出了未來打算與期望,言語間讓許多人激動不已。
他說完後便請宴上的人不必拘束,同跨年關,辭舊迎新。
有了他的話,氣氛便漸漸熱鬨了,縱然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彼此認識一下,畢竟以後都在義軍共事。
歸琅坐在位置上靜靜觀望,將宴上的人與腦海中的名錄信息一一對上。
在坐隻有他和孟凜之身邊沒有人前去攀談。
在他們眼中,秦君清冷出塵宛若神仙,在他麵前容易自慚形穢。
而孟君深沉莫測,身上冷肅之氣環繞,又有性格惡劣的傳聞,令人生畏。
其實李文長之類的認識的人倒是想過來與他聊一會,但他們都發現了歸琅在想事情,便沒有過去打擾。
唯一看不出來這一點的戎虎座位又與歸琅隔著一段距離,不便找過去。
宴會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而這時忽然進來了一位老者,他一進來,許多人都麵露驚色。
蕭映寧走到他麵前,笑道:“映寧原以為洪師不會到了,未曾遠迎,多有怠慢。”
孟凜之也一掃先前在宴會上的不耐,快步上前作揖行禮道:“學生見過老師。”
歸琅也早在蕭映寧做出反應時跟在了後麵,此時微微抱拳作揖以示尊敬。
天下沒有求學者不認識洪時澤,這位是真正的當世大儒,東勝學府的院長,不管是誰見了都尊稱一聲“洪師”。
“老夫來晚了,擾了諸位的興致。”
洪時澤發須皆白,身形清瘦,粗袍木簪,自帶一種文人氣質。
“洪師這是哪裡的話,今日得見您,實乃在坐讀書人的大幸。”
“是啊是啊,洪師至此,我輩深感榮幸!”
又有人悄悄議論,“洪師怎會出現在這,莫非是也如我等一般……”
蕭映寧在首位旁邊加了桌子請洪師入座,他卻是認為不妥,拒絕了。
於是孟凜之直接站起來想把位置讓給他的老師,但洪師卻是從進來開始目光就若有若無地打量著歸琅,加了個座位坐到了歸琅旁邊。
歸琅發現洪師看他的目光就像是長輩在欣賞有所成就的子孫後輩,慈祥親切。
他沒有見過對方,所以這般態度大概是因為他的父輩。
果然,溫和笑著對他說道:“昔日你父親是東勝學府最出色的學生之一,如今見你,卻是更勝你父親當年。”
“洪師過獎了,歸琅並但不得如此稱讚。”
洪時澤知道他是在謙虛,又擇了一些話題與他閒談。
歸琅在與對方閒聊的過程中,感受到了一點怪異。
因為洪時澤似乎對秦於箏的事感到十分惋惜後悔,但又不想他去追究當年發生的事。
看來當初的事沒有那麼簡單,背後牽扯甚深。
歸琅對此並無糾結,往事已經過去,秦於箏也已經選擇了他的結局。
秦歸琅本來也應該隨著秦於箏的選擇一同死去,隻是他在親人的屍體旁醒了過來,從那以後他這個人,他的目光所及,皆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外界知道一點消息的人都以為是林老救了中毒仍有餘息的他,他才得以存活。
其實林老根本不知道他吃下過那摻毒的飯菜,也不曾知曉他的脈搏真的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