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一) 衡朝太子(2 / 2)

其他一些來時與鄧原見過麵打過招呼的人麵色也都十分很難看,因為他們回想起了早上鄧原的古怪……

而歸琅麵對左相與老臣的質疑叩問,沒有絲毫慌亂,微微一抱拳道:“多說無益,不如請仵作前來一觀,定能查出其中真相。”

“這……”

群臣議論紛紛,太子殿下如此氣定神閒,又主動提出驗屍,莫非是那鄧原身上真有蹊蹺?

左相也開始懷疑這已死的鄧原了,太子今日行為本就讓他十分迷惑,畢竟太子可不是個蠢的,除了殺東宮一些人外,這麼多年都沒讓他抓到大把柄……

他心中各種念頭飄過,便為自己之前的話打圓場道:“聽聞前朝有以蠱驅屍之輩,說不定鄧大人便是被前朝餘孽害了,懇請陛下召仵作前來一驗。”

皇帝眯了眯眼睛,食指與中指無意識在扶手上輕敲,說道:“若真是驅屍之法,普通仵作也難以辨出更深的東西……傳朕命令,將國師請過來,由他親自驗屍。”

請國師……

聽到皇帝吩咐下去的話,不僅是太尉臉色一變,左相與其他臣子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歸琅尋出了腦海中那些關於國師的記憶。

兩年前,有自稱天師的人來到都城,其中為首一人名為祁淨遠,民間傳聞他會一些道術,皇帝便把他召入了宮中。

而在表演了一些小把戲後,皇帝大為驚喜,認為對方是有真本事的世外高人,便把他封作了國師。

而朝中大臣絕大多數人都認為祁淨遠是一個騙子,無教無派的江湖野道士,以一些亂人眼目的小手段騙了陛下,才得到這國師的位置。

即使時間過了兩年,皇帝禦書房桌上針對國師的折子仍層出不窮。

聽到國師要來,那跪在前麵的老臣急道:“萬萬不可!”

“陛下!朝中之事,關係重大,怎可讓那道士之流摻和進來……”

“陳卿,你是在質疑朕的決定嗎?”

皇帝的語氣依舊輕飄飄,但沒人會忽視他話語的份量。

“老臣……不敢。”

莊太尉則是偷偷看了眼歸琅,發現他沒有表露出反對的意思,也就沒有說話。

左相與禦史皆眉頭緊鎖,陛下比他們想象中的更信任那個道人,這於朝廷可不是益事。

不論群臣反應如何,國師祁淨遠沒過多長時間便出現在了金殿上。

隻見他身著黑底雲紋的長袍,木簪束發,鶴發童顏,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甫一入殿,他目光便有一瞬間下意識地落在了歸琅身上。

儘管對方很快收回目光向皇帝行禮,歸琅還是察覺到了。

又是這樣,儘管他以前都不把祁淨遠當回事,從未去打過交道,但這位國師出現時,無論周圍有多少人,總會先下意識地看他一眼。

祁淨遠在皇帝簡單敘述下得知了事情經過。

皇帝似是倦了,最後揮揮手道:“國師你去驗一下,看是不是那以蠱驅屍之法……”

祁淨遠領命,而大臣們麵色各異。

皇帝本沒必要親自跟祁淨遠說明,隨便讓旁邊的內侍複述即可,可他偏偏選擇了親自說明……

而且歸琅注意到了他說“蠱”時聲音重了半分,似乎是在暗示祁淨遠往這方麵說。

是不是邪蠱驅屍歸琅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沒在那鄧原身上察覺到有蠱蟲的痕跡。

記憶中拔劍斬殺對方也是因為感受到了針對自己的危險。

那陰冷而詭異表情,泛白的眼瞳,以及僵硬不似活人的動作……所有細節都清晰地在他腦中回映。

祁淨遠蹲在了那屍體麵前,旁邊的大臣紛紛又後退了幾步避開。

他在翻那死人眼皮時,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凝重。

歸琅就站在他旁邊,瞧見了他微縮的瞳孔。

他手下的動作明顯快了幾分,隨意翻查幾遍後,取出白絹擦了手,上前道:

“稟陛下,鄧大人是被一種罕見的屍蠱控製,中此蠱者身體僵硬,意識不清,體表症狀類似死屍。

太子殿下敏銳異常,故出手殺之。”

眾人恍然,原來不是太子忽然失了智在朝上殺無辜大臣,也不是什麼死屍“複活”來到殿上的詭異之事。

隻是被奸人害了,用的是他們所不曾見也不曾聽聞的屍蠱……看來這野道士還是有幾分見識。

左相也信了大半,眼中的疑惑都淡去了些許,沒想到他隨口打圓場說的話竟還說中了,真是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