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蘇聖心吃了一點清淡的東西,又睡了很久,到第二天早上時,燒已經全退下去了,隻是臉上帶著點疲色。
製片人問蘇聖心今天是否能參加活動,蘇聖心說可以的,於是節目的第九日會按計劃進行下去。
上午又要配合節目的冠名商來些活動。
節目規則十分奇特。首先,四位“丈夫”需要親手給自己的“妻子”們畫上唇妝。早上,化妝師會給妻子們畫好臉妝但留出唇部,而丈夫則要在海量的產品當中自己選擇一款、補充妝容,給觀眾們瞧瞧效果,過程可能狀況頻出,節目效果令製片組十分好奇十分期待。
節目堪稱端水大師,再之後,丈夫們也必須使用品牌商的某支口紅,隻是方式會很特殊——妻子們的後頸、側頸或者前頸會被唇膏直直地畫下一道,而丈夫們的嘴唇則需要要一路沿著紅線吻下來,讓嘴唇染上顏色,用最後的“上妝效果”來幫讚助商擴大話題。
很新鮮的玩兒法。
等節目組準備好了,遊戲錄製就開始了。
影後一向是美豔型的,國際大導化妝不行,對女人的審美卻很行,他走過品牌整個架子幾百上千的產品,終於挑了一支正紅色的。
《三生之約》的第九天,規則再度被放寬,除了嘴唇,臉部、頸部均可碰觸。國際大導看了會兒,左手輕托妻子下頜,影後則是啟開唇縫,十分配合。
國際大導明顯不懂上唇妝的各類說道,不過見過一些現場,於是他照著葫蘆畫瓢,放下手裡的口紅,又抽了一支唇線筆。隻是他完全沒有發揮唇線筆的真正作用,沒有修整對麵人的唇形,而是沿著對方原本輪廓嚴嚴實實畫了一圈,又擰開那管口紅,小心地在上下唇畫了幾道,留下膏體,最後他拿了一支小唇刷,仔仔細細地填滿顏色。
他的樣子認真極了,眼睛一順不順,像在對待他的藝術。大導本是儒雅、古典的長相,這一下,叫人莫名想起來了中國古代的畫眉。
比如“畫眉深淺入時無”,再比如……
雖然此時並非畫眉,而是畫唇。
影後本就長相優美。即使大導隻是簡簡單單按照輪廓填滿顏色,也很漂亮。
畫畢,她微微一笑。
接著是NBA球員與港台歌手。
NBA球員是百分百的直男審美,他的目光在琳琅滿目的貨架上掃過去,當見到死亡芭比粉的時候兩隻眼睛明顯亮了,立刻緊緊握在手裡,走到老婆的麵前,邀功似的搖了幾下。
歌手明顯頓了一瞬,幾秒之後頗寵溺地笑了笑,輕聲說:“來吧。”
NBA球員的手非常大,口紅顯得小小一支。
他也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帶著親自讓喜歡的人變漂亮的欣喜與期待。
他手法與國際大導金染秋的一模一樣,幾分鐘後宣布“完成”。
港台歌手比NBA球員的年紀要大上12歲,如今已經37了,粉絲已經形容他為“老男人”。塗著這個粉紅顏色難免顯得有點怪異,但他溫柔地微笑著,不僅NBA球員呆呆瞧著,其他人也突然覺得,很好看。
鋼琴家與首席舞者後是那對兒女女CP——一個投行老總,一個天才棋手。
在這樣的一個節,女人一出手,立時與前麵幾對全不一樣。
投行老總將自己妻子的下頜扳正了,熟練地從架子上取出七八樣工具,放在一邊。
之後的整個過程,蘇聖心都看呆了。
隻見蔣雯的兩根手指拎出一管磨砂膏,擠出一點,用食指尖輕輕覆在自己妻子的上下唇,看著、等著,時不時查看一下手腕上的鑽石女表。
因為時間過於漫長,中間對方想說話,可蔣雯卻豎起一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於是棋手又不說話了。
幾分鐘後,蔣雯又正正對方下巴,輕輕固定著,用另一手的食指尖打著圈兒按摩唇部,最後抽出一片柔柔軟軟的化妝棉,將老化的唇上角質仔仔細細地抹除掉了。
製片人說:“哇。”
接著蔣雯又抽出一盒黑色的修容粉來,輕輕幾下,掩蓋掉了原本唇色,又將唇峰及兩邊唇角修飾得更加立體。
做完,蔣雯扳著對方下巴左右兩邊看了看,似乎還算比較滿意,又抽出一支鮮紅色的,小心翼翼地塗上去。
“???”NBA球員不明白了,吵吵嚷嚷,“為什麼——為什麼隻畫了一半???為什麼上下唇都隻畫了一半啊???”
鮮紅色,隻被畫在了上唇的下一半,以及下唇的上一半。
“還有還有,”過了會兒,NBA球員又吵吵起來,“她為什麼在人中裡畫了一個小三角啊?”
蘇聖心也不懂。小姑娘人中最下的凹陷裡,被她愛人用紅唇膏齊齊整整地填出來了一個三角。
但蘇聖心很好學,他掏出手機查了查,說:“那個叫‘唇峰小三角’。”
商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蘇聖心收起手機,抬起眼睛,二人目光輕輕一碰。
攝影機前,投行老總檢查了下,表情明顯比較滿意,又用右手的中指指腹在對方的兩片唇上一下一下、一點一點、耐耐心心毫不急躁地由唇內側向著邊緣輕輕抹過,將紅顏色由唇縫附近向上下兩側的輪廓線暈染過去。這樣一來,夏侯妙的兩片唇便呈現出了“內深外淺”的漸變感。等小三角也被暈開了,由淺入深的差彆感又更明顯了。
蔣雯盯了會兒,又用紅顏色在唇內層畫了三個三角形,其中兩個在上唇內層,是正三角,分彆在兩邊的唇峰之內。最後一個在下唇中央,是倒三角。蔣雯如法炮製,用中指指腹暈染開來,加深這種內深外淺的飽滿感。
最後蔣雯拔出一支透明唇釉,一層一層刷在了自己妻子的唇上。於是嘴唇立即晶瑩剔透,而且十分立體,像桃花。
飽滿的、水潤的。
投行老總把著對方的下巴看了半天,目光漸漸變得赤-裸-裸的,已經再也無法按捺、無法壓抑似的。
半晌之後她歎了口氣,將椅子向後邊一滑,離開了。
節目依然禁止接吻,天才棋手委屈極了,坐在那兒,叫:“雯雯……”
蔣總竟然被叫“雯雯”,商隱輕輕挑了下眉。
蘇聖心又好學了,他拿著手機搜索信息,說:“這種唇妝叫作——”
話說到這裡消聲兒了,商隱隨意問:“叫什麼?”
“……”蘇聖心說,“嘟嘟唇。”
“???”商隱問,“哪個‘嘟嘟’?”
“就是——”蘇聖心麵色平靜,目光更平靜,但他一時間還真沒想到如何形容這個詞,他頓了一下,做了一秒章魚嘟嘴的表情包,說,“這個。”
商隱失笑:“我知道了。”
最後輪到商隱以及蘇聖心這一對兒。
商隱顯然知之甚少,他微微地揣測了下,拔出一支他印象中蘇聖心廣告上的產品顏色,挺隨意地將金屬蓋彈到桌麵上,又抽了一支口紅刷。
蘇聖心瞥了一眼,搖搖頭——作為品牌大使,蘇聖心很清楚自己適合什麼、該用什麼,他不希望這次形象影響自己與品牌的適配度,便主動幫了對方一下,躬了躬腰,先拿出一支潤唇膏,又拿出一支鮮紅色帶金細閃的主推色號,打開了兩個蓋子。
見商隱的兩手滿著,蘇聖心耷下眸子,食指圈著口紅小管,用下麵的三根手指輕拍了拍商隱的膝蓋——他的手先卡進商隱此刻自然分開的膝蓋中間,用手指的正麵拍了兩下商隱左膝的內側,讓他左膝分大了一點,又用手指的背麵拍了兩下商隱右膝的內側,讓右膝也分大了一點,露出一些凳子表麵。而後蘇聖心將那管口紅板板正正地放在了商隱兩腿中間露出來的凳子表麵上。
商隱穿著高定西褲,分著兩邊膝蓋,沒動作,垂下眸子看了看立在自己西褲中間的口紅。
蘇聖心又把手裡的透明唇膏立在前麵,與那支口紅在一起。
頗精致的金屬小管,擰出來的口紅與唇膏。兩邊是結實的大腿肌肉與昂貴的高定西褲。
商隱抬起眼睛,眼神深沉,捉摸不透。
兩人目光碰撞半晌,商隱撿起透明唇膏,一手鉗著蘇聖心下巴,一手抹了那透明唇膏,又用小唇刷仔仔細細暈染到了邊緣輪廓。
蘇聖心乖乖地配合著。
商隱靜靜掃了一眼齒縫中間的舌尖兒,隻想挑起來,攪到對方再也無法吞咽津-液。
滋潤過了,商隱捏起鮮紅色帶金細閃的品牌口紅,抹上了,又再一次用小刷子刷。
對方有美好的唇形。每一道紋路都如此安靜,如此清晰。
甚至說,每一次,當嘴唇被按下去、彈起來,或被小唇刷貼著、蹭著,蹭向一邊再回到原位時,商隱都目不轉睛。
半刻之後,弄好了。
遠沒女女CP那麼講究。
但很漂亮。
蘇聖心皮膚很白,今天《三生之約》的妝造師又給蘇聖心架了一副禁欲感的金屬眼鏡,還在兩邊的眼尾之下打了一點淡淡的紅色。於是現在,冷靜的眼神、禁欲的鏡框,配上眼尾下的淡紅,以及嘴唇上的顏色和上麵隱隱約約的金細閃,組成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蘇聖心一向敬業。他望著商隱,勾勾唇角。
商隱麵上八風不動,依然從容依然鬆弛,然而呼吸卻有片刻淩亂。
用過了的那支口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蘇聖心站起來時一不小心就刮到了它,口紅瞬間栽歪下來,前端朝下先掉在商隱的皮鞋上,又落到地上。
鮮紅色澤便出現在了商隱皮鞋的尖頭上。因為口紅是掉下來的,那個地方膏體堆積、痕跡淩亂。
商隱看看皮鞋,又看看蘇聖心,正好蘇聖心也在做同樣的事,兩人目光再次纏在一起,較量許久。
…………
中間一番準備過後節目來到下個環節——丈夫們也必須使用品牌商的某支口紅,隻是方式會很特殊——妻子們的後頸、側頸或者前頸會被唇膏直直地畫下一道,而丈夫們的嘴唇則需要要一路沿著紅線吻下來,讓嘴唇染上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