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確是好過一陣。

後來呢？

後來有了一點問題，但未必是壞事。

哦，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畢竟到最後，兩人都在應付感情這件事上有了點成長，雖然他們也為此受了點傷，但那沒什麼，他們本也不是兩個完美契合的人，想要靠近，就必然會付出被刺傷的代價。

白蘭幸運的地方是他死的早，從此他就是最完美的白月光朱砂痣，但他也永遠失去了在歲月留下細碎糾結的機會。

09年末，綱吉和Xanxus確立了情人身份，但他並沒有將此事公之於眾，在親近的人麵前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高層都知道綱吉和Xanxus有了更加親密的關係。

該給的情人名分已經給了，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彭格列本部的氛圍微妙過一陣子，但隻要是長了腦子的人都明白，在彭格列本部這塊地盤上，Xanxus一定是獲得了首領本人的許可，才得以進出他的臥室，這是綱吉做出的選擇。

雨守回本部彙報任務，結束時，他捧著一杯茶，看著裡麵豎起的茶葉，低聲問道：“阿綱，為什麼？”

“嗯？”綱吉不解的看著他。

“為什麼會是Xanxus呢？我原本還以為會是白蘭的，因為每次去見他，你都看起來很高興。”

反倒是Xanxus，他和首領最大的聯係就是攜手出任務，進行一些高難度的暗殺活動，憤怒之炎與大空之炎的組合技百發百中，威力已經不亞於可樂尼洛的遠程狙擊。

綱吉想了一陣：“這種事情沒什麼原因吧？就像reborn和碧洋琪在一起時也沒那麼多理由。”

可reborn和碧洋琪是隨時可以分開的情人，即使碧洋琪口中說著愛，也不妨礙reborn抽身離開或者愛上彆人，山本想說出這句話，然後他突然懂了——Xanxus和綱吉也是這樣的，綱吉擁有隨時離開的權利。

這就是reborn教給綱吉的“教父可以擁有的親密關係”，而Xanxus作為裡世界居民天然接受這種形式。

山本武無話可說。

其實綱吉和Xanxus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就是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綱吉站得很高，敵人卻過於強大，他也不知道白蘭還有什麼招等著自己，Xanxus作為暗殺部隊的首領，也許某天就栽了，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談長久的未來很不現實，抓住一時的快樂就足夠。

所以Xanxus反而對和沢田綱吉現在的關係很滿意。

彭格列十世擁有最符合希臘美學的八頭身，甚至讓人誤以為上天創造他時參考了斷臂的維納斯，每一寸紋理都恰到好處。

若說女性化，他的身上有男人應有的力量與健美。

若說他很陽剛，那身皮肉卻通透柔軟，柔滑到吸手。

他不是二次元裡纖細過頭的紙片人、比例也沒有誇張到超出三次元，卻符合成人目光，符合最嚴苛的藝術標準，站在那裡就讓人目不轉睛。

Xanxus俯身親吻，他知道，以彭格列大空的恢複力，任何痕跡都會很快消退。

綱吉雙眼微睜，眼角有細碎的水光，他悠長吐氣，眼中有晦暗的神色一閃而過。

Xanxus以為那是錯覺。

十世性情清正，在一眾裡世界高層中堪稱萬中無一的高潔存在，他以一種近乎可笑的固執堅守自己的品格，從不陷落於黑暗。

綱吉看著天花板，突然想起自己在過往的那麼多年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喜歡男人，現在卻接受了一個男情人。

明明答應的時候是想起了reborn教過的東西——找一個能讓你愉快的人，讓他取悅你，使你的心情好起來。

真的這麼做了，他也的確有被取悅到，可內心又隱隱覺得這和自己曾期待的情感關係不一樣。

如果這就是最適合裡世界教父的親密關係，那麼他作為教父想來還不成熟，因為他還需要更多……更多什麼來著？

一切結束後，綱吉起身離開，到另一個房間裡睡覺，這是嫌棄房間裡的味道渾濁。

Xanxus對此沒有反對，綱吉也沒發覺哪裡不對，就這麼持續了大約半年。

直到某天，他們又一次一起出門殺人。

兩位實力都是裡世界頂級的強者以美妙而高級的手法在死亡中奔跑、跳躍、起舞，敵人也一如既往的強大。

Xanxus受了點小傷，綱吉帶著他回到安全屋，為他包裹了傷口，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閉上眼睛，然後他再次在噩夢中驚醒，但是這一次，有人把他撈進懷裡，順手拍了拍。

“又夢到什麼了？”

綱吉茫然抬頭，看到了對方猩紅的眼眸，明明語氣是不耐的，可在這雙眼中，他沒有看到厭煩。

綱吉第一次捫心自問，我是不是該對Xanxus好一點？我能不能從他那裡索取更多？

十世伸出冰涼的手掌，在野獸的眼睛附近輕輕摩挲，讓充斥著血腥味的空間也被染出幾分溫情：“回去以後，我們去度假吧。”

Xanxus俯身吻了吻他。

彭格列十世在大西洋有一座私人島嶼，上麵建了彆墅，四處是明亮的玻璃牆，彆墅周圍是一片花海，有蝴蝶會跨越海洋到此繁衍，海邊的沙灘上偶爾會爬上海龜產卵。

在不那麼工作狂的時候，沢田綱吉是個出乎意料有生活情趣的人。

一朵橙色的火焰從他指尖掉落，點燃一支青蘋果香的熏燭，站在廚房裡聽著吉他曲，不緊不慢的煮燕麥粥，往裡麵加了花生醬和可可粉，又做了玉子燒和水煮生菜，鮮榨橙汁，一起放在托盤裡，帶到二樓的主臥。

推開門的時候，他看到Xanxus站在落地窗前，舉槍對準門口，身上隻穿了寬鬆的工裝褲。

“早上好。”綱吉將早餐放在桌上：“我記得你喜歡吃完早餐再洗漱。”

Xanxus看著清淡的早餐，微微皺眉，綱吉果斷說道：“我不習慣早上就大魚大肉，還有，我不接受清晨喝酒。”

瓦利亞首領的聲音沙啞：“你可以雇兩個廚子。”一個伺候首領，一個伺候他。

綱吉歪歪頭，眨巴著眼睛，滿臉無辜：“你說什麼呢，島上隻有我們兩個人啊，來之前我就和你說過，我想要沒有任何人打擾的三天。”

意識到這份早餐是十世親手所做後，Xanxus無言，坐下享用時才發現首領的廚藝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