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怎麼還在這裡?
放學回家的慕容月很是疑惑——
今早出門的時候就發現江邊柳樹下站著一個人,個子不高,發色偏紫,穿著白大褂。並且……那天放學她也無意間注意到了他。起初慕容月以為他可能是她爸爸醫院的實習生,但是後來在秋憬言本丸中遇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兒的時候,便意識到:這是一位刀劍男士——藥研藤四郎。
秋憬言倒是見怪不怪,對此事的解釋為附近有其他的審神者,而這把刀應該是其近侍。審神者可向中樞申請近侍隨護,比如秋憬言的山姥切國廣。
可是這把藥研藤四郎現在居然還未離去。他的主人呢?
慕容月頗為好奇的打量他——這應該算是除秋憬言的刀劍她見到的第一把其他的刀。一模一樣的刀……化形成為人之後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然而沒想到,敏銳的刀劍男士很快回過頭來,與慕容月對視。
“……”有些不好意思的慕容月隻好硬著頭皮,小心地打招呼,“嗯……藥研先生?您好……”
藥研·極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點點頭算作回應,隨後目光又從她身上離開。
慕容月將雙手背在身後,攪了攪手指,自覺自己不是審神者,身邊許多人也沒有法力,那她還是應該儘量避免與刀劍世界接觸吧。
正當她準備悄悄離開時,藥研·極開口了:“小姑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慕容月趕緊停住腳步回眸,才發現這位刀劍男士雖然話是對自己說的,但卻看著滾滾流水。
這把刀,與秋憬言的那位簡單快樂的藥研完全不同——融入春光的河水,每當被他目光觸及,便輕輕地柔軟了。
垂掛的柳條微拂著,似乎在他身邊編織了一隻以時間與思念為針線的記憶牢籠。他在回憶,在悲哀,在痛苦,那條溫順的河流仿佛在一點點將他拖入一個美好卻致命的漩渦……
“我叫慕容月。”
紫發的人兒突然抬頭一頓,轉過身來麵對慕容月,就像溺水昏迷的孩子睜開了眼,一時間無措無助:“慕容……你知道慕容水柳嗎?”
“嗯,我奶奶。”他怎麼會知道奶奶的名字,慕容月小小驚了一下。
“那……”藥研·極張開口,卻又猶豫了一下才說,“她……還好嗎?”
慕容月琢磨了一下,心中暗暗思索,決定應該把問題拋回去:“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認識我奶奶嗎?”
難道奶奶以前跟刀劍世界有淵源嗎?
“她是……”藥研·極又停頓了一下,隨後正色道,“她是我主人。”
主人?刀劍的主人!慕容月的眼睛倏地瞪大。
那豈不是就是……難道奶奶曾經是審神者嗎?為什麼自己不知道呢?爸爸也從未提及過此事。
但是……
“嗯……所以你想見我的奶奶嗎?”慕容月突然吞吞吐吐,最後一狠心,“非常抱歉,我奶奶已經去世了。”
慕容月看見藥研神色不變,但身側的手突然攥緊了一下,又鬆開。
“啊,這樣啊,”藥研·極又浮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垂眸,“謝謝你。是我來晚了。”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一旁的柳樹。手指順著粗糙樹乾紋理,仿佛在觸摸著那一圈圈隱藏的年輪。
風,起得剛好,綠條搖搖,如虛空的某處送來了問候。
慕容月看著披著斑駁光影的藥研·極——
他應該很累吧,沿著時間軸一路走來,身後飛揚的是泛黃的日曆。他所承載的記憶很沉重吧,色彩從歲月的縫隙中流逝,不知有多少已化為灰白的粉末……
正努力思考怎麼安慰奶奶這位故人的慕容月,沒有注意到藥研·極突然眼神犀利地往一側微微一瞟。
“不好意思耽誤你那麼多時間,我送你回家吧。”藥研·極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提議道。
慕容月下意識拒絕:“啊?沒事不用的,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讓我送送你吧。許久沒有見過慕容家的人了,真懷念啊。”藥研·極的語氣怪可憐的。
“那,那好吧,你願意見見我爸爸嗎?你認識他嗎?”慕容月最後還是輸在了“以為刀劍男士都像秋憬言本丸裡的那樣,都是善良純淨的”觀念上,鬆了口。
藥研·極隨慕容月走著:“認識。不過可惜,你父親現在已經看不到刀劍男士了。”
“啊?你這麼說的意思是爸爸以前是可以看到你們的?”
“嗯,但是他現在失去法力了。”藥研·極的口吻中充滿遺憾。
慕容月一時間腦中風暴驟起:她還沒從奶奶曾經是審神者中回過神來,而現在又獲得了爸爸法力消失的信息。一整個人都懵住了。
“法力……是會消失的嗎?”慕容月想,那自己的法力是不是也會在某一天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