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秋憬言說分配給慕容月的導師已經確定了,帶她去見見。
雖說是“分配”的,但當時麵談的時候,慕容家提出希望能讓慕容月接觸到奶奶當年的本丸。所以李家淺淺地“協調”了一下。
“那目前管理我奶奶本丸的審神者是誰呐?”慕容月問。
秋憬言聳聳肩:“不知道。我媽沒告訴我,說是給我個驚喜。”
慕容月點頭:“估計是你的熟人吧。”
秋憬言擰了擰眉頭作思考狀:“……我都好多年、沒怎麼在刀劍世界搞社交了,演習都是老師帶隊的——能有什麼熟人呢。”
“不過為什麼見我的導師要去什麼雲鶴武館?不去本丸嗎?”
“因為這也是監察的一個環節。挺麻煩的對吧,管得還是嚴的。雲鶴武館是外察官季家在人類世界的‘據點’。”
“聽起來季家人應該都擅長武術。”
“是啊,據說季家所有子弟都習武,家族要求也高,”秋憬言咂咂嘴,“我聯係了一個我的老朋友幫忙看著點,一會你就能見到他。他人還行。”
慕容月點頭。
雲鶴武館古色古香,於鬨市中自帶閒隱之氣。門口有兩尊石獅子鎮守,兩側門聯寫到:
風雨歸途閒雲鶴
莫笑金刀換酒錢
一道橫批:
老板請進
慕容月抬頭看著對聯:“……好有趣的一家人。”
“也就年輕這一輩而已。”秋憬言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開啟的木門搖動起門旁懸掛的幾串銅鈴。
武館內是一派有模有樣的雕梁畫棟、錦鯉蓮池。廊下坐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翹著腿,把玩著手中幾顆五彩斑斕的雨花石。
見有人進館,他隨手將石頭扔進池裡,嚇得魚嘩啦亂跳。
“嗨……”男子起身倚著柱,懶懶地抬起手慢慢揮了揮,卻在見到慕容月的一瞬立刻站直,笑容滿麵,“您好小美女,我是外察官季風子。”
“季長官好,麻煩您了。”慕容月回禮道。
“哎,哪這麼生分啊。我是秋小少爺的朋友,那當然也就是小姐您的朋友啦。來來來,這邊走。我們去包廂等下小姐的導師。”季風子笑嘻嘻地攬過秋憬言的肩膀,將他往旁邊一推,自個兒走在慕容月身邊。
秋憬言白眼一翻,出腳絆了季風子一跤,極具警告意味地在這位吊兒郎當的外察官耳邊打了個響指。
三人坐定,便閒聊起來。季風子和秋憬言都屬於熱鬨活躍的性格,慕容月也自帶吐槽屬性,一番下來竟也未曾冷場。
聊著天,慕容月清楚了季風子和秋憬言的關係:娃娃外交也是刀劍世家的一種聯係方式,從小他們這些世家子就被拉去各種“應酬”。
這倆人認識得比較早,性子是如出一轍的混蛋勁兒,一拍即合,搞了不少“壞事”。
“幸虧你沒帶你家山姥切過來,”季風子搖搖頭,笑道,“我沒服過什麼人,我大姐我都不服,但是我真的服你家山姥切——每次每次!都能被他逮到個正著!你知道嗎,我一度懷疑你身上是不是裝了什麼監控?我好些時候都不想跟你玩了,太沒體驗感!”
“不是我說,風子,”秋憬言對“風子”的發音又輕又快,說的就像是“瘋子”一樣,“你居然還曾想過背叛組織?不是我老師攔住了,就你乾的那些上房揭瓦的破事,夠雲大姐刮你一層皮!”
慕容月在旁邊笑得捶桌:“山姥切老師威名遠揚……”
“這可不。他家那把山姥切有名得很,”季風子指節扣扣桌麵,“刀劍世界養娃第一人啊。”
秋憬言無語:“滾,養什麼娃。我老師那是專治‘疑難雜症’。聽我媽說,雲大姐還想把我老師討走去專門對付你。”
季風子哼哼唧唧幾聲,卻聽銅鈴聲響,便起身接客去了。
慕容月緊張起來:“雖然你說刀劍世界的新人導師一般都很溫和,但是我還是有點緊張,真的。”
“真的沒什麼,不騙你。導師就教一些日常工作啊、常識啊。基本上不怎麼管。”秋憬言嗑瓜子。
“你說過的我知道……但是我為什麼就莫名覺得……”慕容月撫了撫心口。
所謂“好事”盼不來,“壞事”來不盼。
當孟笙隨著季風子走進來的時候,慕容月覺得自己應該是當場石化,然而實際上是“蹭”地一下站起來。
秋憬言的瓜子掉了。他也條件反射地躥了起來。
季風子本是拉開椅子請人坐下,看這倆反應也愣住了:“啊?你們?認識?”
“啊……”慕容月笑容有些僵硬,乖巧問好,“孟、孟老師您好啊……好巧……”
任誰在開學沒多久就被扣在辦公室痛苦改錯題,都會留下“心理陰影”的吧!
秋憬言抓起剛才還嫌苦不肯喝的茶水,猛灌幾口。
腦袋轉得飛快的季風子分彆用些微不同的“同情”看了看慕容月和秋憬言。
孟笙倒是沒什麼不自在,稍微擺了下手,坐下,笑道:“秋家沒通知是我帶的你?”
他今天帶的眼鏡是一副有著一條柔軟金色防滑鏈的半框眼鏡。燈光打下來,金光也落在他略長的眼角,襯得他的氣質不太像在學校裡的“溫和親切”,而是有些“清冷貴氣”。
“這還真沒有……因為說是‘驚喜’……”慕容月側過頭用目光剜了一下秋憬言。
秋憬言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
“哦,‘驚喜’啊。”孟笙笑吟吟地隨慕容月的目光看了一眼秋憬言,似乎更覺得這應該是“驚嚇”。
不過孟笙這個人有趣的是:雖然他看起來溫文爾雅,但骨子裡是改變不了的效率優先和懶得矯情。
很快慕容月便像在學校裡聽孟老師講課一樣,迅速被他拉上節奏,聽他說了很多重要事宜和關注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