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行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又糾結地磨了磨牙。最後他還是沒說出什麼,離開了。
“酒點半”的大門打開,又關上。微涼的春風吹進來,讓琉璃燈微微晃動。
鶴丸國永又在看名單。
但他的目光實際上落到的是“佟麗華”之後的節目名字:
《雙翼蝶》
他用指肚撫過這三個文字,末了,將名單隨手裁成正方形。修長的手指靈活翻動著,將這張白色的名單折成了一隻白色的千紙鶴。
然後手腕一彎,將千紙鶴向下一拋。
就像記憶中那個春天一般的女孩一樣。
那是個晴美的早晨,園子裡的杜鵑開得熱烈,大紅大紫。數隻菜粉蝶輕盈而安詳地留駐花心。
二樓的她將千紙鶴扔下來,砸中坐在花園裡的鶴丸國永的腦袋。
驚起三四隻白蝶,撲閃著飛遠。
他一把攥住這團莫名其妙的東西,蹙著眉用眼神怪罪著女孩打擾他的清淨。
女孩滿不在乎地向前一趴,將自己掛在欄杆上,揮動著手臂,向他燦爛地笑著。
一副“罪大惡極”也懶得在意的模樣。
女孩麵容姣好,皮膚白皙,身姿綽約,帶著點水鄉煙雨朦朧的詩韻和曼妙。一雙鹿眼圓潤柔軟,顯得她似乎十分溫順聽話。
也就誰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這個女孩“溫順聽話”。
鶴丸國永很清楚他的主人——這位女孩——“惡劣”的性格。
看這素雅的亭台樓閣裡,開滿了這麼多色彩濃厚的豔俗的杜鵑就明白了。
然而不管女孩的臉龐有多漂亮,人們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彙集到她的左眼皮上——
一塊黑紫色的胎記。
醜陋得就像一幅傳世國畫被火炭燙出了一道焦黑的口子。
“欸,你打開看看。”女孩指了指千紙鶴。
鶴丸國永拆開,千紙鶴“肚子”裡寫著一首詩,抑或是歌詞,題目叫“雙翼蝶”。
女孩斷斷續續哼了哼什麼曲調,突然說道:“曲子還沒想好,但編舞我有點想法了。你來幫我參謀參謀?”
……
鶴丸國永從吧台的陰影裡撿起千紙鶴,忽地拆開。
千紙鶴“肚子”裡一堆密密麻麻的字,也隻有“雙翼蝶”這三個是他所期待的。
又折好。
琉璃燈絢爛的光落在千紙鶴上。鶴丸國永轉了轉手中的“鶴”。
這隻白鶴似乎有了色彩,但底色仍是蒼白。
小紅豆從桌椅後悄悄探出頭來,好奇地看著鶴丸國永折紙和他手中的有趣玩意。
鶴丸國永將千紙鶴向小紅豆的方向一遞。
不過他一動,小紅豆便迅速縮了回去。
於是他把這隻“鶴”丟在吧台上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