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墨暉被侍從帶領著來到了攬月園。
月輝小築是其中最為舒適的一間客房。
墨暉推開門,房間被收拾得乾淨整齊,滿是東方韻味。
房間的骨瓷花瓶被點綴上新采的花枝,撒上了晶瑩的露水。
在花瓶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銅製香爐,裡麵燃著清雅的線香。
房間的氣氛靜謐又安靜。
“你先下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好。”墨暉推開窗戶,後花園的牡丹開得正盛,被精心照料的花朵在月輝下盛開。
熒光草舒展著柔軟細嫩的莖,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清新的空氣讓人感受到格外舒適。
墨暉按了按眉心,酒液的刺激讓他頭腦有些發脹。
他泡了一壺安神茶,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架子上。
後背的肌肉被牽動,雪白的外套內側已經染上了幾縷淡淡的粉。
白色的襯衣上血痕交錯,絲絲縷縷的血跡漸漸顯現出來。
為了不叫人看出端倪,他的傷口僅僅用超薄的紗布簡單包紮了一下,甚至還沒有上藥。
冷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疼痛讓他的後背滲透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將血液暈染開,看上去極為可怖。
墨暉從儲物器裡拿出一套嶄新的衣物放在床頭。
墨暉解開了兩顆領口的襯衣扣,卻聽到外麵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像是貓一樣,軟軟的肉墊落在地上,根本沒有任何聲音。
但他的精神力網早就已經鋪開,籠罩了整個園子,所以在那個小家夥踏進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感受到了。
貓兒有些猶疑。
但是很快,他還是在彎彎折折中到達了目的地。
“墨暉……少校,您在嗎?”
門外傳來淺淺的敲門聲。
聲線很是熟悉。
墨暉打開門,看見虞煜提著藥箱,局促地站在門口。
烏溜溜的眸子在看到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
他的手指看上去仍舊白皙柔軟,卻像今天哄騙著他喝蘑菇湯的時候一樣,不自覺地攥緊了。
墨暉不動聲色,卻不由得想到他下午惡作劇時候的場景。
要是現在那蘑菇致幻效用還在的話,那他粉紅色的觸手肯定已經緊張到蜷縮起來了。
“……你來乾什麼?”他的聲音冷冷的,像是今晚夜裡的風一樣縹緲。
“西澤少爺讓我來幫您上藥。”虞煜眼神有些躲閃。他打量著墨暉挺直的背脊,鼻尖敏銳地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就是這件事的話,倒是不用麻煩你親自過來跑一趟。”
墨暉勾了勾唇角,笑意淺淡卻疏離。
聲音顯得更加冷漠了。
虞煜垂下頭,露出他頭頂圓圓的發旋。
墨暉蹙了蹙眉頭,竟然發現新長出來的發根竟然帶著淡淡的金色。
但很快,虞煜抬起頭,那淺金的發色一躍而過。
他慢吞吞地從墨暉的手臂下擠進來,身體側抵住了門。
虞煜抬起臉,滿眼真誠:“其實更重要的是……今天我一定要來跟哥哥道歉的。”
“道歉?”墨暉退後一步,雙手環胸,垂眸,語氣冷靜:“我不認為你有什麼錯。”
切,要是不認為我有錯,能冷成這個樣子?
虞煜腹誹道。
簡直就像是二月的寒風在雪原上呼嘯,簡直要把他凍成冰渣了。
但虞煜一貫很會討巧。
看到墨暉神色鬆動,他忙趁機溜進房門,還用後背幫他把門也帶上了。
“有錯的有錯的。”
虞煜狠狠點著腦袋,他認錯態度十分誠懇:“我不應該擅自離開您身邊,還不跟您提前報備的。”
“更不應該不和您發個消息……您該不會一直在擔心我吧?”
“沒有。”墨暉嗤笑一聲,否認道。
他覺得自己對虞煜生氣著實也沒有什麼道理。
不過是撿回來的一個小可憐罷了。
他和虞煜也沒有什麼關係,哪裡需要向他報備行蹤?
倒是自己,沒來由地擔心不說,第二天一早甚至去執法隊裡開通了虹膜查看定位的權限。
結果人家好端端待在財政大臣府呢。
為此他還聯絡了斯特雷,讓那個家夥嚇了一大跳,反而開始關注自己府裡新進的小仆人。
“放心吧。”斯特雷跟他彙報說:“我的小弟弟西澤和他關係好著呢!兩個omega形影不離,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他曾經在想,會不會虞煜遇到了什麼困難。
或者,他遭遇了什麼不測。
結果這小家夥卻在這裡混得如魚得水,短短五天,兩個少爺都熟稔地很。
所以說是他想多了。
就算是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可憐,也有自己的生存哲理。
比如現在,一對著他撒嬌賣乖,他好像又有點心軟了。
“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的。”虞煜一邊把藥箱裡的繃帶和藥劑、藥粉拿出來,一邊弱弱解釋:“這邊的活兒太多了,我一時間回不去。”
墨暉把剛才脫到一半的襯衫扣子解開:“據我所知,特內森大人承襲了伯爵爵位,府邸裡的侍者一直招的都特彆多。”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這裡的活兒根本沒有多到虞煜說的沒時間離開的程度。
虞煜:“……”確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