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煜狡辯:“但是最近府裡一直在籌備今天的宴會,所以準備工作特彆多,人手就有些不夠。”
他不想再多聊自己的錯誤,忙轉移話題:“沒想到宴會的主角就是您呢。真高興能這麼快見到您。”
墨暉勾了勾唇。
他想要把襯衫脫下來,但是血液結了痂,和衣裳已經黏在一起了。
這點小傷對墨暉來說不算什麼,依據alpha的強大身體素質,甚至不用怎麼管他,要不了幾天也會自愈。
於是他就打算硬扯。
虞煜看出了墨暉的想法,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我來我來。”
他按住墨暉的肩,手下觸感緊實而有彈性。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澤的話。
虞煜不由得有些臉紅。
他稍稍用力按了按,記住了那令人心底發麻的酥熱觸感,然後全副心神回籠,開始一點一點地幫墨暉將襯衣和傷口分離。
看到那縱橫交錯的傷痕,他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也太過分了……”虞煜喃喃。
“這是墨上將打的嗎?”虞煜有些不敢置信。
父親要有多大脾氣,才能這樣傷害自己的兒子。
墨暉對此神色卻淡淡的。
他一向把自己的父親看做一個情感缺失症重症患者,所以他對自己做出什麼都不感到驚訝。
跪在那,繃直脊背,等他氣頭過了,就好了。
大不了冷戰一下。
虞煜給墨暉打了水,將傷口擦拭乾淨,然後撒上藥粉,一圈一圈地用繃帶將他纏好。
原本清冷的墨暉少校現在在他的手下,就如同一隻繃直脊背的豹子,雖然有些危險,但也坦然地露出了柔軟的腹部。
他很相信他。
虞煜的手更加輕柔了。
“記得不要沾水。”虞煜對這樣傷口的處理方法也都得心應手。
他倒是知道一種營養液艙,據說泡一泡什麼傷都會好了。
就是有點貴,他出不起。
虞煜想起自己的全副身家隻夠吃一份牛排的,不由得有些肉痛。
“你明天就要出發嗎?我還來不來得及請你吃飯?”
晚風從窗戶吹進來,蟲鳴聲陣陣,室內顯得格外安靜。
“吃飯倒是不必了。”墨暉□□著精壯的上身,他覺得身上也有點涼,就從旁邊拿來一件浴袍披上。
“明天我就會出發去聖亞特蘭,估計短期內都回不來。”
虞煜知道那個城市。
離王城很遠。
他在野外的時候,也有很多異種邀請他去玩。
“虞煜,你去吧,那裡是異種的樂園。”
異種們告訴他,在哪裡,每天都有新鮮的alpha精神力可以吃。
它們將alpha看做補充能源的美味食物,設下一個接一個的有趣陷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虞煜有點擔心。
他嗅了嗅空中傳來的微微的、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他冷靜的想。
這個alpha太香了。
他很容易被作為食物瞄上。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想要靠近,多嗅一嗅,那些不挑食的家夥肯定會做得更加誇張。
但是墨暉對這些一無所知。
他從空間儲物器裡拿出一管小小的藥劑。
危險的信號釋放開來,虞煜不由得小小的顫抖了起來。
有點害怕有點興奮。
然而,墨暉把那管熟悉又陌生的藥劑遞給了他。
“虞煜,這是一份緩釋劑。”他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說。
後來還是實話實說了:“如果你需要清除你身上的異種感染的話,分十二次喝下去就好了。或許過程有點難受,但是很快你就會恢複正常,再也不用擔心基因變異。”
墨暉給他的姿態很輕鬆,仿佛這是什麼很容易得到的東西似的。
但是虞煜知道不是。
它是一份高濃度的緩釋劑,可以讓他體內的基因穩定下來,剔除掉所有雜音,留下最純粹的那一部分。
就像是西澤,他的精神體是一個看上去非常恐怖的章魚,但是他柔弱的身體和他滿不在乎的語氣讓虞煜知道,他並沒有經受過任何折磨和病痛。
他就是感染了一段非常安全的基因,再用緩釋劑將這段基因牢牢控製在他的體內,他就輕輕鬆鬆地擁有一個強大的精神體了。
這讓他在一眾柔弱的omega中顯得特立獨行,就算是遇到了強大的alpha也可以毫不畏懼。
虞煜卻不一樣,為了鍛煉他的耐藥性,他被要求不能使用任何人工藥劑。
他們會將感染後處於適應期的他冷漠地置於培養缸內,任由他如何拍打、哀求,都不給他哪怕一滴緩釋藥劑。
無休止的疼痛、如螞蟻般噬咬、無止境的哀求,研究員或是冷漠、或是不忍的臉,冰冷的實驗數字、一排排耐受力的檢測數值……
曾被高高擺放在藥劑台上,那永遠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緩釋藥劑,現在就這樣被輕易地交到了他的手裡。
“我該付出什麼代價?”虞煜攥住那瓶藥劑,魂不守舍地望著墨暉的臉,喃喃道。
他看到墨暉有些詫異。
隨即那如雪蓮一般清冷的麵龐露出一點淡淡的笑意。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喝下去,然後變得健康起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