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罪若是認了,顧珵一定不會留他在身邊!
他跪在地上,祈求的望著顧珵。
顧珵當然知道他沒看,隻是故意為難人罷了,見他這樣害怕,心中也歇了嚇唬人的心思。
“沒看就沒看,這麼害怕做什麼?”
顧珵笑著說道。
林亓垂眸斂目,猜不準他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隻維持著請罪的跪姿,半分也不敢輕晃。
呐呐的,低聲回道:“謝主人。”
顧珵忽覺自己有些過分了,他想了想,伸手接過那封密信,看也未看,直接放在了桌上。
林亓鬆了口氣。
肯接就好,肯接就證明沒有真的生氣。
果然,下一瞬他便聽見顧珵說:“起來吧。”
於是林亓便站起來,重新回到了牆根處,接著麵壁思過。
其實沒什麼好思過的,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擅自做主將顧珵抱進去,大不了、大不了下次改為背也行。
反正不會叫顧珵一個人忍著病痛虛弱的走進去。
接下來的時間顧珵沒再找事,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案旁處理些堆積的公務。
他自來了林州後一直沒見過當地屬官,那些請安信堆了有一尺高,顧珵挑挑揀揀的,尋了個順眼的抽出來看了 。
左不過都是些請安問候的話,並一些日常公務的彙報,顧珵覺得沒意思,看了會兒就放在了邊上,拿起一本書安靜的看了起來。
書房內暫時安靜了下來,隱約能聽見外麵的風聲呼嘯,落葉夾雜著碎石被吹落到地上,似乎風雨欲來。
要說林州這個地方也是奇怪,日日刮風不算,還時不時的要下上幾場雨。
顧珵才來不足半月,已經下了好幾場了。
不大會兒的功夫,外邊便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滴劈劈啪啪的掉落在地上,是個看書的好氛圍。
顧珵手裡的傳記不自覺的已經翻過好幾頁了,他看的認真,忽然聽見林亓在小聲叫他。
抬頭看向牆根處,果然看見林亓正一臉擔心的瞧著自己。
顧珵愣了愣,問道:“怎麼了?”
林亓擔心道:“主人剛剛顫了下,是不是冷了,要不您回寢房休息吧,我會乖乖在這兒站著的。”
顧珵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顫了下,他身子不好,畏熱又怕冷,一下雨就會骨頭疼,然而許是昨夜睡的好的緣故,今日沒覺出有什麼不舒服,隻是下意識顫了下,沒想到就叫這人瞧見了。
他笑道:“無事,本王不冷。”
然而林亓很怕他又發病,雖然不敢再勸,卻也沒放棄,依舊擔心的看著顧珵。
顧珵被他這眼神看的扛不住,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閒書,看著林亓道:“過來。”
林亓愣了下,不知道又要叫自己做什麼。
然而他一向令行禁止,儘管不解,也還是第一時間走到顧珵跟前,跪在了地上。
再次跪下時,膝蓋都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針紮似的疼痛逐漸轉為麻木,再變的毫無知覺。
林亓強撐著沒表現出來,隻額上淌出來的幾滴冷汗泄出一兩分不舒服來。
顧珵踢了踢他的膝蓋,說:“站起來。”
“是。”
林亓輕聲應道。
他立馬起身,躬身垂手站在顧珵跟前聽候吩咐。
顧珵嘴角彎了彎,開口道:“你問本王冷不冷,本王倒想知道,你這雙膝蓋,還扛得住嗎?”
原來他是在關心自己,林亓心中熨帖,便道:“扛得住。”
他是真的還扛得住,膝蓋疼又要不了人的命,怎麼就扛不住呢?
即便顧珵再罰他一日,隻要沒暈倒,林亓就能乖乖的站到顧珵消氣。
他眸中都是自信,顧珵覺得好笑,不知道這有什麼可驕傲的。
可既然書也看不下去了,他忽然就想逗一逗擾了自己興致的罪魁禍首。
故意說道:“既然扛得住,不如往後就一直跪著吧,也不用起身了,省的仗著人高馬大的,淨做些叫本王不高興的事。”
林亓愣了下,知道顧珵是在故意為難自己,他沒緊著回話,隻看向顧珵,問道:“昨夜……主人很不舒服嗎?”
顧珵張了張嘴,一時竟被他問住了。
昨夜的記憶還在,顧珵下意識就想起林亓的懷抱,他窩在裡麵,隻覺得安穩又暖和。
甚至連怎麼回到自己床上的都不知道。
平心而論,算得上很舒服了。
在這方麵撒謊毫無意義,顧珵沉默的點了點頭。
林亓頓了下,迷茫的說道:“那主人是喜歡我跪著抱您?”
他似乎苦惱極了,遲疑的問道:“那會不會、會不會……顯得有些像上墳?”
顧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