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在外頭過夜?”
雲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許鳳洲正坐在榻上看書。
已經沐浴過的男人穿了一件寶藍色雲錦直綴,滿頭烏黑的青絲隨意地用玉簪攏在腦後。
應是吃了酒的緣故,白玉似的麵頰浮出淡淡的薄紅,濃黑的眉眼愈顯俊美,舉手投足頗具名士風流。
好像也沒有很不高興……
他如今找著妹妹,心中不知有多高興,犯不著跟她一個小小婢女置氣。
如此一想,提著的心又放了回去,想起他素日的習慣,看向門口,果然瞧見木架上擱著一盆還沒涼透的熱水。
她端著熱水緩緩走到他跟前踞坐下,喚了一聲“公子”,用潔麵粉在掌心揉出細密的泡沫,傾身上前。
甫一靠近,一股子熟悉的男子氣息,混合著淡淡酒香與皂莢香氣,將她緊緊地裹挾住。
極危險,卻又說不出的好聞。
雲晴定了定心神,把掌心的泡沫塗抹在他潔白似玉的麵頰上。
他的臉摸上去有些涼,肌膚柔軟細膩,手感極好。
待塗抹均勻後,雲晴捏著刀片正要動手,他突然從書裡抬起視線。
他的瞳孔較一般人較黑,燈光下泛著藍色的冷光。
雲晴心裡一顫,忙收回視線,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把書擱到一旁,潔白如玉的大手攬在她腰上。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淺綠色寬鬆袍袴,皮質的蹀躞腰帶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肢。
那隻灼熱的大手攏著她的腰身,滑到她柔軟飽滿的心口,極其熟練地狎弄著。
可他眼睛裡卻一絲情欲都無,冷冷地審視著她,似乎要看看她能夠偽裝到幾時。
她微微有些顫粟,薄而柔軟的耳尖幾乎紅得滴血,手指抖得幾乎拿不住刀。
“聽說,”他驟然收緊了指骨,“我不在的這半年多,你偷偷跑了兩次。”
她潔白的手指一頓,鋒利的刀片在他臉頰上劃下一道血痕。
血珠子從傷口迸出,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雲晴頓時慌了神,忙拿帕子擦拭,卻被他一把捉住手。
他渾然沒有在意臉上的傷,將她攏進懷裡,冰涼的唇落在她耳側,嗬出的溫熱氣息不斷烘入她的耳郭。
“打算跑去哪兒?”他嗓音有些低啞,“金陵?”
“沒跑。”她顫聲回答。
略帶著哭腔的哽咽,嬌怯怯地,叫人恨不得將她揉碎。
“沒跑?”
他漫不經心地用指腹按壓著花蕊。
他雖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卻也打小習武,指腹生了薄薄的繭。
很快地,少女鴉羽似的眼睫上盈滿淚珠,麵頰緋紅一片。
她討好似圈住他的脖頸,輕輕地蹭著他光潔的臉頰,“我隻是想公子了,想要去找公子。”
“想我?”他輕“嗬”,顯然不信。
她忙摟緊了他的脖子,撒嬌,“許二叔不在,我一個人無趣得很。”
這話是真的。
他不在家,又不許她出門,自然無趣得很。
他麵色稍霽,捏著她的下頜,狠狠吻住她的唇。
榻上的蠶絲衾被是她今兒上午剛換的,柔軟地如同一團雲。
陷在雲團裡的雲晴動彈不得,幾乎被吻得窒息。
兩人已有半年未見,有些失控的男人像是為懲罰她,並未向從前一樣耐著性子哄她得趣,而是強行欺入。
短暫的不適過後,像是溺水的少女被澎湃的潮水淹沒,淚珠不斷從眼角滾落,濕了鬢角。
屋外風的風越來越大,狂風拍打著窗欞。
約過了三刻,風聲終於漸漸止了。
雲晴把滿是淚痕的臉埋進柔軟的衾被裡,細白的胳膊無力地搭在榻沿上。
渾身汗涔涔的男人掐著她細白的脖頸,在她耳邊喘聲,“下回若是再敢跑,我扒了你的皮!”
雲晴把臉埋進他的頸窩不作聲,圈緊了他窄瘦的腰身。
他十分受用,牙齒細細研磨著她的頸側,留下淡紅色的齒痕。
過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什麼,冷冷道:“以後不許去人前招搖!”
雲晴心想她哪裡就去人前招搖,正要問一問,他已經堵住她的唇。
不同於方才的霸道凶狠,這一回極溫柔,含著她的唇瓣細細□□完,又去吃她的舌。
她實在無力招架,沉浸在他的溫柔裡,泡軟了自己的骨頭。
清醒些時,已經是後半夜。
她起身穿衣,被人一把擒住手腕。
“去哪兒?”
“回自己的屋子。”
“你那屋子冷冰冰有什麼好回的,”他圈住她的腰身,將她強行摁回自己懷裡,睡意濃濃,“今晚就睡著兒。”
“不合規矩。”
許鳳洲斜她一眼,“你竟還知曉規矩二字?”
雲晴垂下眼睫。
這是他離家後不久,她學會的兩個字。
但她不想跟他說,因為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他也沒有問,隻揉捏著她的腰,緩緩道:“這府裡,我就是規矩。還是說,不累?”
聽出他意有所指的雲晴立刻乖乖在他懷裡躺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尋回妹妹的經過。
提及妹妹不過剛剛及笈的年紀,卻已經做了兩回寡婦時,他既心疼又內疚,雲晴聽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輕輕,噩夢終於結束了。”
他呢喃了一句,重新闔上眼睛。
大抵是太累了,他很快發出綿長的呼吸聲。
根本沒有睡意的雲晴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白皙的指尖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到他柔軟的唇。
他睡著時看起來極乖,鴉羽似的長睫歇落在下眼瞼,比著清醒時的陰鷙孤傲,多了幾分少年氣。
怎麼有人生得這麼好看呢?
尤其是嘴唇,嘴角天然上翹,紅潤柔軟,跟他冷硬的脾氣完全不同。
雲晴見他睡得很沉,在他唇角偷偷落下一吻,又輕輕戳了一下他臉頰。
原本熟睡的男人驀然睜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她。
被抓個正著的雲晴霎時紅透了臉,有些無措,“許二叔,你彆罵我……”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扣在身下。
他伸出指腹摩挲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既然不累,那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