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先下去歇息吧。”寇子初隻一怔,便回過神來,他若無其事把人打發下去,心底卻如風過春水,一浪借著一浪,攪得渾身焦躁,怎麼也睡不安穩。他又硬挺了一會,見案上更漏三更將儘,便起身梳洗出帳,那鷹栓在帳下,見他近前,拍翅鳴叫,寇子初從梁上袋子裡拈了塊肉乾挑逗,哪知這鷹性子剛烈,以為汙辱,直欲撲擊,掙得鐵鏈筆直,寇子初退開幾步,脫口歎道:“這脾氣,不愧都是楚王府上出來的——”
他說出來便覺不妥,見不遠處幾個軍校,立得筆挺,恍若不聞,皺皺眉頭,扔了肉乾,便向中軍帳去。
林縱回尚德殿時也已時近三更,她心中有事,回暖閣喝了碗醒酒湯,換了便服,便起身向外來,方出殿門,便見一個內侍跪在台階下,一本正經叩首祝道:“小的給世子爺請安。世子爺千歲千千歲。”
林縱大笑:“好你個林安,還不快滾起來?”
林安訕訕起身,陪笑道:“是林福說七爺今天乏得狠了,要我給七爺提神。”
“世子妃還好麼?”
“小的不知道。”林縱一怔,林安道,“小的二十三晚上回府裡,一切收拾停當,隻等世子妃回府,哪知等到第二日中午,也沒見人影。小的派人到宮裡打聽,才知道安遠侯上奏說世子妃身子不妥,皇上給了恩典,省親日子延到二十九。李管家去侯府請安,楚二爺隻說世子妃偶染風寒,人卻沒見著。”
他見林縱皺眉思索,便住了口,陪著林縱沿著回廊一路向西,轉過兩個彎,眼看書房在望,低聲道:“七爺。”
林縱一路沉思,猛然間抬頭,見房內燈火通明,整整衣冠,推門而入,朗聲笑道:“三哥與杜先生好酒興!到如今還不曾分出勝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