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離婚 但必須離(2 / 2)

成山成海的人群立刻圍過去,被擠在後麵的人其實根本看不見林暮煙本人,但也不能自已地尖叫起來。

有幸站在前排的人,親眼看見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款款而來。

電影鏡頭根本裝不下林暮煙的美,她本人美得更加令人驚異。

今天她穿了一件純白的複古長裙,領口和袖口用金色勾了細細的邊,柔順的黑發瀑布般地傾瀉到腰際。

像是古希臘的美神。

安保人員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試圖蓋過鼎沸的喧嘩聲:

“林老師錄製結束再和大家簽名合影,大家稍安勿躁!”

但場麵仍然狂熱得一塌糊塗。

話是這麼說,林暮煙還是就近給身邊的幾個人簽了名字。

拿到了簽名的人們更加激動,把一個新來的小實習生擠到了樓梯邊上。這女生一個踉蹌,還沒站穩的時候,不防被人扶了一把。

是林暮煙。她保持著疏離的微笑,扶了一下女生的手腕。

“沒事了。”

她輕聲說道,然後在安保人員的保護下,像一縷雲影似的飄然而去。

留下那個女生立在原地,臉頰紅得滴血。

嗅嗅手腕,甚至還有林暮煙指尖的幽香。

……

林暮煙很少接拍戲之外的通告。儘管如此,她還是讓這次的節目錄製得十分完美。

工作人員私下裡紛紛稱道,都說林影後不愧是是林影後,業務能力在圈內絕對是天花板。

其實,也不隻是因為這個。

她是想快點結束錄製的。個中原因,隻有林暮煙自己知道。

拍攝的間隙,她把小助理叫過來:

“給薑暖打過電話了嗎?”

小助理的眼神飄忽了一下:

“已經按照您說的話打過了。”

林暮煙的心放鬆了一些:

“她回家了吧?”

小助理點點頭:

“嗯……是呀!”

說罷,卻沒有聽見林暮煙的回應。

她小心地抬起頭,見林暮煙正在看著她。

林暮煙很高。深水一樣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她的頭頂。

“你的眼神為什麼發飄?”

林暮煙淡淡地問道。

小助理後退半步:

“我、我最近有點累……”

話落,先是靜默了一陣,接著就聽見林暮煙溫聲說道:

“你辛苦了。下個月給你放假。”

林暮煙知道,自己工作繁多,小助理自然也不輕鬆。她不想難為這些為自己工作的人,能體諒就要多體諒。

得知薑暖已經回家,林暮煙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下半場錄製也就發揮得更好。不僅很快就完成了原定的任務,還因為效果精彩而加了些內容。

錄製結束後,林暮煙又依照承諾與人們簽字合照。走出攝影棚,已經是半夜了。

節目組的人喊林暮煙一起去吃夜宵,她笑著輕輕搖頭:

“你們去吧,回頭給你們報銷。”

小助理要開車送她回家,但林暮煙想著她方才的樣子,隻是說:

“現在不是你的工作時間,回去休息吧。”

於是她開車繞了一圈,把小助理和幾個順路的工作人員送回家去,然後才開回自己的彆墅。

她不想讓彆人跟她回家。因為家裡還藏著一隻小兔子。

她有話要跟小兔子說。

私下裡說。

很累,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林暮煙還是把想說的話在心裡排練了一遍又一遍。

回到彆墅,林暮煙才看見:

家裡怎麼漆黑一片,沒有一個窗戶亮著?

希望是因為小兔子已經熄燈睡覺了。

她麵無表情,但是步伐快得像風。

把彆墅的一樓二樓找了個遍,也沒看到薑暖的影子。

怎麼回事?林暮煙輕輕捂著胃部,另一隻手給薑暖打電話。

薑暖沒接。

不是掛斷了,而是無人接聽。

林暮煙眉頭微蹙,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立刻下樓,上車。

傻兔子,你不會是還……

黑色的車在黑色的夜裡一路疾行,幾乎就是頂著限速在跑。

離午夜零點還有幾分鐘,終於讓她趕到了民政局門口。

她還穿著那身純白長裙,長發有些散亂地披在左肩。快步下車時,裙邊險些掛在車座上。

失態的希臘美神罷了。

漆黑的夜色裡,她用那雙浮著水霧似的眸子來回搜索,總算是在附近的長椅上,看見了一團小黑影。

薑暖居然還坐在那裡,守著自己的全部家當——一個和兔子的體型很相稱的行李箱。

莫名的,林暮煙有些慍怒。

氣薑暖大半夜還坐在這裡,氣薑暖因為跟她置氣,連安全和身體都不顧了。

林暮煙三兩步走過去,不由分說,拉起薑暖的手。

“回家。”

林暮煙冷冷地說道。

“不回!”薑暖大聲頂撞道,“我沒家!”

“你既然是跟我生氣,那又何苦懲罰你自己呢?”

林暮煙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平靜。

她沒有鬆手,還拽了一把,將憤怒的兔子拉到自己懷裡。

薑暖努力想甩開,最終卻失敗了,隻好在嘴裡逞能:

“我懲罰自己又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林大影後管天管地,還管得著我的死活嗎!”

說著,她再次用力一推。

不料這一次,林暮煙正在聽她說話,所以沒有防備。

輕輕一聲,林暮煙身子不穩,膝蓋撞在長椅的尖角上。

她咬著薄唇,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眉頭微微顰蹙一下。

薑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手了,但她還是不想低頭,索性轉過身去,完全不看林暮煙。

她在長椅的遠端坐下,那副架勢好像在說,她要在這坐到明天早上民政局開門,然後立馬衝進去離婚。

兩個快要離婚的人之間,沒有多餘的話,隻有沉默的風聲。

風聲很吵,蓋過了林暮煙輕聲說出的那句話。

薑暖不回頭地問道:

“你說什麼?”

“我說……”

林暮煙試探著在長椅的另一端坐下,呼吸有些沉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可不可以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