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該給陛下一個結果了。
沈厝沒有親自去,而是把在陛下麵前邀功的機會交給了大理寺卿。
“陛下,臣與二殿下已經查明。罪人白苧與貴妃合謀,殘忍殺害了西苑宮女共六人。而貴妃之死乃是失足落水,屬於意外......”
沈厝親口教導的說辭,沒明目張膽把陛下的綠帽子戴上,保全龍顏,又述請了案情。
大理寺卿怕也是許久不見陛下明坐高堂,心下正慌張,更何況查案過程中自己除了出出苦力,也沒起什麼大作用,這......
叫他來陛下麵前交差,二殿下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老二呢?”
“二殿下,他......”
陛下聽完了案情之後,並無多餘的神色。
齊女穢亂後宮,連殺六人,如今惡人自有天收,不必去給藩王一個交代,少了一番折騰,是能夠滿意的結果。
“他身體不適,又恐長久逗留宮中不合禮數,準備今夜歸府了。”,大理寺卿絞儘腦汁也沒想出,怎麼樣才能不顯得自己是獨占勝利果實,又補充道:“不過這些案情紀要,關鍵物證,還有犯人的供詞,都是二殿下親力親為,臣隻是從旁協助。”
“身體不適,就讓太醫院去看。難道宮外的郎中比太醫院的太醫還厲害?”,陛下就不懂了,他已經表示有意培養沈厝,他還是這般小氣閃避的樣子,難不成是心中對自己又埋怨?
想到這兒,陛下已經覺得心煩意亂了:“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就這樣,驅趕走了大理寺卿。
沈厝沒撒謊,他確實準備儘快歸府,留在宮中,自己的標簽就會被一次又一次的揭開,讓他自己也夜不能寐,難以忘懷。
心裡難受,難道不是難受嗎?
連夜上了馬車的他,總感覺心慌,有秤砣一樣的心事壓著。
那個老鼠一樣的丫頭,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本來就短小怕事,被欺負了也默不作聲,不知道奮起反抗的。入了東宮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況且......
他們之間的交易......
他還是想繼續下去的,這個想法執著的,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沈厝背著南枝,擅自改動了她寫好的結局。
說好要幸福快樂生活在一起的男女主,被他已經生生拆散。落了個,男主受傷失蹤也失約,女主失魂落魄,心灰意冷的下
場。
聞者落淚,聽者心碎。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菩薩心腸。
南枝進了皇宮之後,再難攢□□己錢。繼續寫話本必定是上上策,他算盤珠子一打,這個故事繼續寫下去那是最好不過的。
於是擅自做了決定。
這兩天他也認真想過,南枝出不來,這個交易改如何繼續下去。
也並非不行,就是要麻煩陳行己代替老白,當這個中間人了。
沈厝低頭看看自己傷疤剛好的“秀手”,哀歎自家表哥還要勞心費力賄賂,又要通宵達旦了,坐穩的馬鞍,有棄了往回溜。
悄悄看一眼丫頭好了。
之後相見絕非易事,誤會和自己的身份最好親自言明,才不至於讓爭端升級。
顯然,嘴硬的他是在乎前幾日南枝不辭而彆的。
他光明正大摸入院子的時候,南枝一股胃酸恰好反出來,正一手掐緊樹乾翹起的皮,一手捂住縮緊的胃部,俯身作嘔,一張臉難受的皺皺巴巴。
“嘔~”
“魏南枝......”
“魏南枝!”
“誰啊!”,連名帶姓的叫自己,害她一口沒嘔出來,不小心咽了下去,更惡心了。
她本來就委屈,酸水刺激的鼻涕眼淚直流,現下酸水嗆在嗓子眼裡,眼淚流的更凶猛了,也顧不得被他人聽見,心裡難受得緊。
“我......沈如琢。”,月光下,南枝慘白凹陷的小臉,就這樣映入眼簾,著實把沈厝嚇個不清,還有身後樹乾旁的汙
物......
“你還好嗎?”
這一句話出口,可算是引爆了南枝心中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不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好!哪裡都不好!”,乾脆嚎啕大哭了起來:“湯藥太苦了,膝蓋太疼了!他們把我當成豬仔一樣填滿,我又吐出來。他們明日還是要這樣,沒完沒了,我受不了了!”
南枝很少這樣直接的表達心境,明明身在宮中,更應謹慎小心,她看到沈厝的臉,偏偏都忍不住了,忍不住大倒苦水,忍不住歇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