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殿主,是的。”
“你用元神拉車?”她有些遲疑地問,但看了幾回,這立在車前方的白鶴明顯是已經將這輛雲羅車送下了山。
“你可知,元神乃修士應當珍惜的重要之物?”
“這我知道。”鶴卿有些敷衍地回應。
月澤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你不該命它做這些有失體麵之事。”
鶴卿聽得愣愣地,攥著韁繩跨上車,小聲說道:“殿主有穩重的四方鹿可用,其他人卻是沒有的。”
“我是說……”
月澤的話語被調轉方向時車軲轆摩擦的刺耳聲打斷,鶴卿調整好方向,讓白鶴往前拉一段,好把路讓開。
鶴卿調整好了方向,讓白鶴往前拉一段,好把路讓開。
一隻纖細冰涼的手卻搭在了扶手上,月澤站在車邊,似乎有話要說。
鶴卿感受到了這份靠近的寒氣,又往裡挪了些,“請殿主在一旁稍作等待,我這就為您讓路。”
“不必了,”她淡金色的眸子看著坐著的鶴卿,“我乘此車上山。”
“殿主說......要坐我的車?那您的鹿車呢?”
“獨自拉回去便是。”
月澤吩咐手下弟子將鹿車送回山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跨上了那看起來不太牢固的雲羅木車。
因為她的動作,車輪前後滾動了幾下,整個車輿也跟著搖晃起來。
雖然月澤麵色不改,鶴卿卻從她僵硬的肢體動作察覺了她的擔憂,便開口安慰道:“殿主莫擔心,這車為了適合鳥兒故意做得輕巧,實際上很是牢固,絕對不會將你摔了。”
“自然。”
月澤穩穩落座,身下的座椅是木質的,也沒有鋪上軟墊,這讓她覺得有些硌得慌。
鶴卿怕她不習慣,回頭查看了數次。
待車門扣好,她輕輕抖了幾下韁繩,白鶴會意地開始扇動翅膀。
身後坐著滄水殿主,她不敢掉以輕心,還悄悄囑咐白鶴一定飛得穩些。
隨著雲羅車的徐徐攀升,多處鏤空的車內結構讓風呼呼地刮了進來,月澤不得不屢次壓住飄起來的衣擺。
四方鹿車周圍都有遮擋,厚重的布簾創造了相對私密的環境,自然也看不到駕車弟子。
她是第一次坐這樣簡陋的車,卻不覺得為難,反倒饒有興致地端詳起鶴卿的背影。
她身形清瘦,挺直了腰板坐著,時不時提醒白鶴不要偏離路線,也不要突然減速。
月澤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白鶴拉著她們幾乎垂直上升,沒過多久就到了半山腰,再往前轉個向就到淩霄門了,紅磚青柱的淩霄門就在眼前。
月澤看著越來越近的崖壁,開口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殿主說什麼?”
呼呼的風聲正在耳邊,鶴卿聽不太清。
月澤又靠過來一點,問:“我說你的小白鶴,它叫什麼名字?”
“名字?元神還有名字?”
鶴卿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與元神相伴的日子裡她一直是用白鶴來稱呼它的。
用手將遮擋視線的碎發捋到上方,她對著前麵白鶴喊道:“喂,你叫什麼呀~”
話音剛落,原本翩翩飛行的白鶴突然睜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全身的羽毛都炸了開來,翅膀也無法完全伸展,連撲了幾下就帶著車轅重重傾斜下去。
鶴卿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月澤見狀立刻將手搭在她的肩頭,施展了凝神術,試圖幫鶴卿恢複元神的穩定。鶴卿混亂的思維清晰了,心跳雖然還很劇烈,至少可以冷靜思考點什麼。
白鶴張著嘴大喘著氣,白化的雙眼仿佛瞎了一樣,沒過多久就化為一道光影,狠狠撞入鶴卿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這下鶴卿更著急了,她捂著胸口,“白鶴?白鶴你快出來!”
她重重拍了幾下左手上的鐲子,想把元神再度喚醒。
拉車的家夥消失了,整個雲羅車抖動起來,將車上兩人搖晃得東倒西歪,很快開始原地打轉。
車底雖然有禦風符咒,眼下的情況卻無法長久支撐,即便是空車也難以在失去動力的時刻保持漂浮,更何況此時車上還有兩個女子。
雲羅車如同一葉扁舟,在山間狂嘯的風浪裡來回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