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鶴卿也成了藥廬的常客,和肖若等人也都漸漸熟悉了起來。
幾日之後,正午的太陽穿過了厚厚的雲層,將離堯山渲染成金色,一年一度的集會即將到來。
不少弟子們三兩結伴,互相比試,準備半個月後的道法試煉。
許多武林同好、名門子弟和對仙法感興趣的人也陸續來到了山裡,他們都被安置在半山腰上的聞風閣休息。
聞風閣曆來是接待武林人士和殿主客人的場所,閣內視野寬闊,采光又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曠野。
這正是一年裡最熱鬨的時節,乾坤殿和淩霄門都忙得不可開交,瓜社姐妹自然也活躍了起來。
“小鶴!小鶴!”
孫小桃的呼喊聲整個外門弟子居然都聽得清清楚楚,隻見她揮舞著一張紙帛衝進了院內。
此時的鶴卿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在幫藥廬肖師姐分揀藥材,她腳邊的籮筐裡全是粘著泥土的各種藥材,還有不少混雜著枯草,簡直是剛從土裡挖出來。
山下的弟子偶爾會帶回一些“草藥”,但他們不懂得辨彆,常常連著大堆無用的枯草一起就搬了回來。
往日這些東西被送到淩霄門,等到送去藥廬,肖若不得不找人重新分揀,耽誤了不少時間。
現如今鶴卿若是在淩霄門看到了,就先拿到附近的弟子居分揀,將泥土清洗,再帶去藥廬。
這樣一來,的確省下了不少麻煩。
“你知道嗎?你出名了!”啪的一聲,小桃將一張紙拍在了鶴卿麵前,“彆撿這些了,你看這是什麼!”
她的手中是一張畫像,畫上女子穿著外門弟子服飾,杏眼垂髫,竟和自己有些相似。
“這是什麼?”
鶴卿繼續乾著手中的事情,最近造訪的人變多了,藥廬也要事先準備好頭痛腦熱治療傷病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你看不出嗎,這就是你啊!”小桃搖晃著不明所以的鶴卿。
“你出名啦,前幾天丹霞湖淨雷和滄水門派對決,大家都傳說是玄柯大人和月殿主因你而打起來的,現在傳言滿天飛呢。”
“…….”
“有人說你和玄柯大人是舊相識,入門後發現玄柯拈花惹草無緣相認,結果那天湖心小亭相見,舊情複燃,玄柯大人單膝跪地,向你道歉。結果恰被月殿主發現,月澤愛慕玄柯已久,兩人大打出手,天雷地動震動了鑄劍爐,引來了大殿主硯離。”
“這些人真能瞎掰……”鶴卿扶額,一時間被這些人的想象力折服。
“我當時找玄柯是去道謝的,後來月殿主出現,要和玄殿主比試。月殿主一招就把他打趴了,兩人糾纏到水中央。再後來硯離出現了,雖然不知道為何就驚動了大殿主。”
不知怎的,鶴卿腦中突然浮現了當時月澤的側臉,那看不清的神色,還有力竭之前聽到的一聲輕喚。
下一秒,月澤忽地眉頭緊鎖,厭惡地將她推開。
“對了,月澤她是……”
“月殿主很漂亮吧~”
小桃嘿嘿一笑,點了一下鶴卿的腦門,“本以為你會先問玄柯,開口卻是月澤。她法術高超又生得傾城貌美,有大把弟子為她著了迷。可好巧不巧,你偏偏把她得罪了。都說她規矩嚴格、平日裡不苟言笑。”
“哎呀,這女人心海底針,說不清道不明,以後有你好受的!”
自己真的無意開罪了月澤?
鶴卿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當日在雲羅車上,她明明救下了自己,事後卻露出了嫌惡的神色。
月澤身為滄水殿主,舉止優雅,眉目間透著淡淡的與世無爭,並不是個愛計較之人。
她也會產生尋常女子家的醋意嗎?
至於那玄柯……
鶴卿的表情在想到玄柯的瞬間冷了下來,“玄柯是個輕浮之人,我已知道了。”
“輕浮之徒嘴也格外的甜呢~況且玄柯大人相貌俊美,就算是做一日道侶,我也甘之若飴。”
“好了,你可快走開吧!”鶴卿一把推開小桃,“我還要幫著肖師姐做事。”
小桃傻笑著跑開了,說是再去聽些謠傳回來告訴她。
“哎,你的畫像沒拿走。”鶴卿舉起紙帛向她搖了搖手。
“是你的畫像,自己留著吧小鶴卿!”小桃說罷便跑沒影了。
鶴卿拿起那張畫像仔細端詳,畫中人的容顏在陽光下透著光,這畫的真是她自己?
若是細看的確有些相似,尤其是這眉眼,畫得惟妙惟肖,可整體看來,卻是過分美化了。
她忽然覺得兩頰發燙,並不是因為手裡的畫,而是因為腦中浮現出的月澤。
倘若她能有一張月澤的畫像該多好,不知那滄水殿主的畫像是個什麼模樣。
鶴卿晃晃了腦袋,趕走了不該有的想法,低下頭繼續分揀起藥材來。
陽光照在她的背上,手上虎口處的疤痕很快就要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