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去,我隨後來!”
鶴卿猶豫再三,還是拒絕了孫小桃的提議,雖然這次的離堯集會來者眾多,可謂盛況,就連血鏈教也來了。
此前這個被江湖武林所憎惡的邪·教門派從不公開露麵。
但這次,他們雖然沒有收到離門的請柬,卻不請自來,不知有什麼計劃。
鶴卿很想見識一下這個神秘組織,聽說他們在聞風閣西廂住著,隻來了三五個人,不少弟子結伴去偷看。
不到半天,已經有許多關於血鏈教徒相貌的畫像流了出來。
其中除了粗陋的手腳,尖酸的長相,還不乏三頭六臂和古怪的武器,著實誇張。
肖若之事緊迫,鶴卿辭彆了小桃和瓜社姐妹,一步跨上了烏蹄馬,握緊了韁繩夾了夾馬腹。
馬兒聽話地開始向前小跑起來。
烏蹄馬身材並不高大,步伐卻極為穩重,因而被離門用在山間運送貨物。
待將藥品送到了臨時醫廬,鶴卿立刻解開連接馬車的鎖扣,正準備把馬兒騎走,卻發現先前在膳房見過的姑娘正一臉焦急地在找什麼。
“姑娘,你身體不舒服嗎?這裡是聞風閣的臨時醫廬。”
“是你啊,夥房的姐姐,我們宮主有點拉肚子,請問你有藥嗎?”
鶴卿跳下馬,從剛才的車廂後麵翻出一個藥包,塞到了那人手裡。
“這是治療腹瀉的,一日兩次,溫水泡。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
不等那姑娘追問,鶴卿就迫不及待地騎著馬奔向了滄水殿。
正值中午,滄水弟子都去謫仙台附近參加試煉或是觀禮了,滄水殿除了守門弟子之外並無他人,因此十分安靜。
鶴卿來到殿外側門,悄悄用靈力試探了一下,而後一躍而起,翻進了滄水殿。
她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跨上院牆之際,一道淡淡的藍色弧光,從她身邊閃過。
根據鶴卿的推測,月澤很可能正在接見肖若。
雖然知道此行略顯莽撞,但一想到肖若可能因她受到牽連,她就沒有辦法袖手旁觀了。
鶴卿靈巧地從牆頭躍下,剛好落在前廳左側,正打算直接跑向折竹雅院,卻發現中央庭院裡有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坐在白玉龍鯉池邊的青白石階上,似乎正在自言自語。
奇怪了?剛才用靈力探視這裡時明明沒有人的。
女子似乎聽到了動靜,抬起了頭。
鶴卿進退兩難,不得不開始考慮是否要將她打暈。
但當她轉過身來,鶴卿卻發現她正是月澤的蒙麵侍女魚乙。
魚乙沒有為鶴卿的突然出現而驚訝,隻是自顧地和水中的丹砂錦鯉說著話:“他日你修煉得道,我為你介紹一位很好的師父。”
“魚乙,是你?”鶴卿悄悄走近,心裡稍稍放鬆了些。
“你也來了。”
蒙著麵紗的魚乙向鶴卿點點頭,她的半隻玉手在水中滑動,池中的丹砂錦鯉隨著她指尖的軌跡雀躍地遊著,仿佛在和她一同嬉戲。
“你方才說,也?肖師姐她在此地嗎?”
魚乙點點頭,將手從水中抽出,錦鯉意猶未儘地來回遊了兩圈,躲進了荷葉底下,“肖若和月澤在盎然亭,她們有事相商,不便打擾。”
“殿主會罰肖師姐嗎?”鶴卿顯得有些焦急,她的眉頭緊鎖,“我想去看看,因為上次是我纏著肖師姐才……”
魚乙搖了搖頭,“不會,她們同病相憐。”
鶴卿不明白魚乙意所何指,不放心地辭彆了她,快步向雅院跑去。
與此同時,在雅院竹園的盎然亭中,肖若正在為月澤診脈。
離堯山本就安靜肅穆,這雅院卻種植了許多難以在高山培育的佛笑竹。
佛笑竹高而挺立,墨綠的竹葉形似佛手,在微風中沙沙作響,細聽更像是佛家的私語。
安靜的竹林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啼鳴,但更多的是風聲。
風兒吹動了坐在亭閣裡氣氛微妙的兩個女子的衣角。
“月澤殿主今日,應該是有彆的事吧。”
肖若默默收好了手中的診療工具,靈療術產生的綠色竹葉緩緩退去,她將脈枕放好在一邊。
“你的體寒之症,似有好轉,卻又得了氣血翻湧之症。”
月澤默然不語,也沒有抬頭。
“逾越了。”肖若起身,“我既身為醫者,便不得不直言相勸。此前我用蠍心蓮為你壓製體寒,隻是一時措施,不得長久使用。你雖然不懼毒,但體內的毒物終會迎來爆發的一天。你仔細思量,最近劇烈的反應就是先兆。我建議你停止逆行壓製,早日閉關讓身體……”
“好了,不必說了。”
肖若的話被月澤打斷,但她似乎並沒打算放棄,“你可是忘記了牙商長老當年的囑托?你經得起折騰,你體內的冰魄可經不起。”
不多時,月澤手已經彙聚一絲寒冰,她搭在桌子上的左手微微握緊,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開始結起一層冰痂。
碎冰很快消散,隻在桌上留下一點水跡。
“有勞你了,今日就到此吧。”
“月澤!”平日裡溫和的肖若居然厲聲說道:“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但那些埋葬在……”
“肖藥師。”月澤打斷了她的話,眼裡沒有一絲猶豫,“我清楚自己的狀況,你大可放心。”
“可你的身體已不能繼續服用蠍心蓮,此物陰寒,即便是你依舊會被影響。你撐得過那樣的苦痛,又何必為此作踐自己?”
“肖若。”月澤的眼神變得冷酷,不近人情地威脅道:“彆忘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