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澤的眼中閃過殺意,她的十指緊緊握起,指縫間閃爍起寒芒之光。
“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對自己。”肖若閉上眼睛陷入回憶,臉上滿是悲傷。
“少來這些,當年之事,爾等又有幾人無辜?”
月澤憤然起身,揮手將掌中的幾道寒冰之氣聚集。
寒氣被重重地拍入地底,有在肖若麵前拔地而起,化作一排尖銳的冰刺,將兩人間的雕花桌打破,破碎的木片散得到處都是。
肖若後退幾步,單手扶住亭欄,她差點被打飛出去,臉上卻沒有絲毫恐懼。
月澤見自己沒有嚇退肖若,不打算停止攻擊,她雖沒拔劍,但手中的冰靈已然化作三支冰刃向肖若射去。
眼看攻擊從如此近的距離襲來,肖若卻放開了抓住欄杆的手,雙手垂落閉上雙睛,打算默默承受這份怒氣。
“如果這樣可以減少你的憤怒。”
“等等!”霎時間,一個身影從林間竄出,迅速擋在了肖若身前。
她的到來伴隨著一陣風,冰刃居然全數被她擊落,摔裂在了地麵上,不多時就化成了一灘水。
“鶴卿?”肖若看清了那個穿著灰色道袍的人,驚訝她竟有這麼快的速度。
月澤並未使出全力,但功力絕不容小覷,一向修為不高的鶴卿如何能攔下這樣的攻擊?
肖若急忙拉住鶴卿的手臂,想要查看她是否受傷,沒成想鶴卿就這麼脫力似地蹲了下去。
鶴卿麵色發白卻倔強地抬著頭,“殿主不要怪肖師姐,上次是……是我纏著她進來的!”
她有些狼狽地用劍撐在地麵上,劍尖刮過的木板上留下了幾道痕跡。
“殿主要罰就罰我吧!”
月澤淡金色的眼眸微微顫動,剛才她確實聽到有人向雅院跑來,也很快就猜出了是誰。
隻是沒想到鶴卿來得那麼快,甚至在情急之下出手阻攔。
看來這小道士,還是保留了一些天賦,如果稍加指引,未必不能有所突破。
滄水殿主的眼神裡露出難以察覺的讚許,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小道士。
鶴卿正大口喘著粗氣,流逝的靈力抽走了她餘下的體力,雖然勉強接下這招,終究還是修煉的不到位。
月澤的目光直視著院外的竹林,有些不滿地說:“我懲戒自己的弟子,與你無關。”
“自己的弟子?”鶴卿這才反應過來,呆呆地問:“難道……肖師姐你是滄水門下的?”
肖若點了點頭,她扶著搖搖欲墜的鶴卿,替她將手中的劍拿住,又遞給她一塊帕子讓她擦擦滿頭的虛汗。
“我雖師承庚橘,但一直都是滄水弟子,藥廬需要我,我便留下了。”
“將你借出沒多久,你已經學會頂撞我。”月澤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滿,她將手背在身後,白絲手套摩擦著。
“我現在也算半個藥廬弟子。”鶴卿忽然臨機一動,立即單膝跪下作揖道:“殿主喜歡桂花嗎?今日我在淩霄門看到一株南郡桂花,正要移到姹紫園。我去拜托蓉師姐,把這顆樹栽到您的院子裡,請不要再怪罪肖師姐了!”
月澤聽聞當即轉過身來,她瞥見了跪著的鶴卿和站在她身邊的肖若。
肖若的臉上藏著什麼古怪的神色。
月澤輕咳一聲,麵色從容,眼睛掃過略顯緊張的鶴卿,“那你明日,親自送來。”
“弟子明白。”鶴卿連連答應,畢竟是要送禮,肯定要親自來以表誠意。
隻是她一向以為月澤並不喜歡自己,上次被推開的情形還曆曆在目。
每次內門偶遇,月澤都對她避而遠之,也不正眼看她。
鶴卿正準備與肖若離開,身後卻傳來一陣響動,她怕極了是月澤臨時反悔,便搶先一步回頭接下。
月澤向她丟來一個物件,那是塊上了漆的桃木牌,牌麵上寫著離門藥廬四個字。
“你自作主張,替藥廬贈物,今日又翻牆進我殿內,若被人聽去是駁我滄水殿名聲。”月澤轉身離開,向屋內走去,“拿走這名牌,今日起你就是藥廬弟子。”
“你說我……藥廬?”鶴卿驚訝地說不出話,轉頭之際對上了肖若驚喜的目光。
等兩人離開雅院,肖若湊近鶴卿悄悄說:“你可知,藥廬本就隸屬於滄水殿,你今日所為……”
她終於說不下去了,掩住嘴笑了起來。
“那我今日,豈不是把滄水殿的樹送給了滄水殿?”鶴卿扶額道:“這下糗大了,可殿主怎麼沒有生氣,還贈我令牌?”
“你送她桂花,她贈你令牌,也算是禮尚往來。”
鶴卿突然想到什麼,不解地問:“在離堯山這麼多年,我怎麼從未聽聞月殿主喜歡桂花?”
肖若思索一番,隨即答道:“桂花盛開之時芬芳濃鬱,可掩蓋其他氣味,也許是最近興起的愛好吧。”
待她們結伴回到滄水殿前院,正巧遇上了魚乙。
蒙麵的魚乙看到了兩人,寶藍色的眼裡滿是喜悅的神色,她很快從池水邊過來,笑盈盈地挽住了肖若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