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坐過牢!”秦嘉棟的聲音很大,隔壁桌的聽見了悄悄投來打量的目光。
秦嘉棟這個時候特彆敏感,一下就捕捉到了視線,他嘲隔壁桌吼道:“看你爹什麼看!有本事過來看啊!!”
隔壁桌也有個刺頭,他不服的站起來喊,手裡拿著一個綠酒瓶:“了不起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秦嘉棟心情本就不好,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他踢翻椅子:“我說!看你爹什麼看!”
謝星塘從小到大沒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嚇住了。
不知是誰先摔了酒瓶,兩方打起來了。謝星塘被裹挾在其中,進退兩難。
他們這幾桌離主攤遠,影響不到什麼人,燒烤攤老板也不過來勸架。
“謝星塘!”
混亂聲中,謝星塘聽到一個特彆清晰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他聞到熟悉的味道。
楊一北把他帶離戰區。並把他背過身去,在他耳邊輕聲說:“彆轉過來……”
溫熱的鼻息打在謝星塘耳廓,惹得人心尖癢癢,謝星塘就這麼僵在原地。
身後是劇烈地打鬥聲,眼前街道和路燈還是這樣模糊不清。
嘩啦,酒瓶被砸碎。謝星塘心跟著一緊,不由出聲:“楊一北?”
“我沒事,我砸碎的。”
“……”
戰鬥還在繼續,不過從拳腳相向變成了唇槍舌戰。雙方都打累了,坐在椅子上開始互向問候。
肩膀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楊一北喘著粗氣說:“這沒法吃東西,待會兒估計還得賠錢,你要是害怕我帶你回我家。”
“回你家?”謝星塘捕捉到關健詞。
楊一北點頭,拉著他遠離燒烤攤。留秦嘉棟一個人在這裡罵。
謝星塘望著楊一北的側臉,小心翼翼開口:“你們剛剛打架了?”
“沒有,”楊一北笑了起來,“都是認識的,秦嘉棟初中同學。關係也不是特彆好,不過沒真打起來。在那鬨呢。”
謝星塘這才放下心,打架就會受傷,受傷會疼,他不想讓楊一北受傷。
“秦嘉棟,他…為什麼…”謝星塘斟酌了一下用詞,“會進局子。”
楊一北沒想到謝星塘會關心這些,但既然他問了自己還是很樂意告訴他:“他父親經常家-暴他和他母親,十九歲那年秦嘉棟防衛過當造成了他父親死亡。”
短短兩句話,卻概括了秦嘉棟的上半生。
謝星塘一時間很同情他,心底說不出來的苦澀。如果沒有這些事,或許秦嘉棟本來應該擁有很燦爛的人生吧。和他的名字一樣。
把謝星塘送回自己家,楊一北又不放心的去找秦嘉棟。
到燒烤攤時,他看到秦嘉棟垂著頭,像一攤爛泥一樣坐在椅子上。良久的一言不發。
“沒關係,總會有旅行社要你的……”楊一北走過去安慰道。
秦嘉棟卻搖了搖頭,說起了喪氣話:“我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沒前途了……”
“我想去看看我媽,”秦嘉棟搖晃著起身,楊一北剛想去扶卻被製止了,他說,“我沒醉,相反我從未如此清醒過,彆跟著我。”
沒有人能動搖秦嘉棟做出的決定,他的身影也慢慢被夜色吞沒。
黑布之下的墓地顯得特彆陰森和荒涼,但秦嘉棟卻不感到害怕,他知道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下埋葬著自己最愛的人。
“媽,我做不到了……”
一張紅油紙被留在這裡,埋進了墓地。
紅油紙上用黑墨寫著:祝,秦嘉棟步步高升。
楊一北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樂觀的人,對待生活其實很消極。
在醫院那幾年,他就見過了世態炎涼與悲歡離合。
他見過因為沒了孩子在醫院整夜哭泣的母親,也見過沒了父親卻不懂什麼是死亡仍然在笑的傻子兒子。
醫院裡,媽媽永遠哭喪著臉。時不時抱著他痛哭,時不時又對他冷漠至極。
“你要做個樂觀的堅強的孩子,不要像媽媽這樣。”
回憶到這,楊一北已經不知不覺上了七樓。打理好自己的情緒,他慢慢推開臥室門。
謝星塘沒有睡,手上拿著上次那本看完的書。望著楊一北的眼神充斥著熱切。
“楊一北,我不想偷偷喜歡你了,我想光明正大的喜歡你。”
書裡的主人公給了他勇氣,如果一直不說的愛戀藏在心裡,那就沒人會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看到楊一北停在門邊。周圍像被人按了暫停鍵,隻剩心臟突突跳的聲音。
在漫長的沉默中,謝星塘的心被越抓越緊。如果失敗了,他們就不能是朋友了。他突然很後悔,不該說的如此草率。
謝星塘慢慢低下了頭,眼裡蓄滿了淚水。
突然,楊一北把他整個人拉近,伸手撥開他的劉海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又沒說不答應,怎麼就哭了?”
謝星塘愣怔片刻,突然笑出了聲。雙手緊緊抓著楊一北的衣服,把他抱的很緊很緊。
-
三個月前。
楊一北對秦嘉棟說過一句話:
“你信不信,一天一朵花我可以把謝星塘拐回家。”
這場愛情的賭局中到底是誰先動的心,沒人知道。
或許是那顆大白兔奶糖,亦或者是火車站的第一眼。
不管是一見鐘情還是蓄謀已久,一切的開端都是喜歡。
再從喜歡慢慢變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