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打架鬥毆 扯頭發拍臉蛋……(1 / 2)

見女兒睜著大眼睛,眼巴巴的等著他往下說,趙廣安尋了把木梳,邊給小姑娘梳頭邊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比起族裡人的性命,那點東西不值一提。”

梨花背朝他坐著,語氣很輕,“如果壞人很多,咱的糧食又很少呢?”

“那肯定不給。”自己都不夠吃哪能接濟彆人呢?

趙廣安不會盤女子髻,所以仍向往常那樣,將小姑娘的頭發梳至頭頂綁成圓髻,插竹簪時,突然有胡麻大小的黑點跳出來,他驚住,“三娘,你頭上長虱子了?”

梨花抓了抓頭發,“有嗎?”

“有。”趙廣安自信滿滿,“阿耶幼時也愛長這玩意。”

“……”

梨花還要抓,他拿開她的手,“彆抓,越抓越癢,待會阿耶拿篦子給你梳梳就沒了。”

對於女兒頭上長虱子這事,趙廣安沒有丁點嫌棄,收起木梳就要去找老太太拿篦子。

梨花不想折騰,“阿耶,到縣裡再說吧。”

趙廣安想說會頭癢,不經意瞥到老太太,老人家盤腿坐在棺材上,笑容燦爛的跟幾個嬸娘炫耀她引以為傲的棺材,此時過去,全族人都該知道三娘長虱子的事了。

有過丟臉經曆的他太明白女兒的心情了,拍拍女兒的肩寬慰,“彆難受,族裡比你小的娃都有虱子。”

梨花並不在意頭上的虱子,但在趙廣安麵前,仍裝出懨懨的模樣說好。

趙廣安惦記拉車的老黃牛,盛了一大碗米飯去老黃牛旁邊坐著,梨花捏著扇子跟過去,他吃飯,她就圍著老黃牛走來走去扇風。

離日落還早著,大人們吃過飯都在涼席上坐著話家常,當榕樹下的人過來借釜,給他指老村長的方向。

梨花見到人,扇子往趙廣安懷裡一塞,腳底抹油似的衝了過去,驚得嚼餅子的趙廣安張大了嘴,反應過來後喊,“慢點,彆摔著了。”

小姑娘小手舉過頭頂揮了揮,急吼吼的跑向老村長。

老村長看到她笑了笑,轉身去拿釜,給釜時,還給了幾碗自己熬的水。

梨花對中年漢子道,“這是樹根熬的,清熱解火…”

中年漢子連連感激,回去後,領著奶娃子來給老村長磕頭。

梨花依偎著老村長,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中年漢子注意到她的目光,手伸進懷中,摸了塊飴糖出來。

老村長捂住他的手,示意他收回去。

中年漢子掙脫老村長的手,把飴糖遞到梨花麵前,“小娘子拿著吃。”

老村長側目,朝梨花搖頭,梨花眼珠轉向飴糖,迅速伸出手接過,“謝謝阿伯。”

丟下這話,像一陣風似的跑了。

老村長無奈,隻得抱拳表示感謝。

這幕被老吳氏瞧見了,覺得對方誤將梨花當成四房孫子才給糖的,立刻去老太太麵前擺譜,“三娘撞大運了,跟著她四爺爺撈到了一塊糖。”

老太太正眉飛色舞聊棺材選木,突然被打斷,不悅的懟老吳氏,“你不會以為我家三娘缺糖吃吧?還撞大運?”

老太太冷笑,“你這眼皮子是有多淺啊,一塊糖就讓你覺得撞大運了。”

“…”老吳氏本就心裡酸,認為梨花拿了屬於孫子的糖,再聽老太太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她四爺爺都讓她彆拿了,她倒好,拿了就跑…”

老太太沒注意那邊的動靜,但她聽不得老吳氏陰陽怪氣的調調,反問,“怎麼,她還不敢拿了?”

“你還覺得她做對了?人家拖家帶口逃荒,指望這塊糖救命呢,她倒好…”老吳氏哼哼,一臉鄙夷。

老太太最討厭話說一半留一半的人,咬著後槽牙道,“說啊,怎麼不說了?”

老吳氏撇嘴,高傲的走了,給老太太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其他人怕老太太氣出個好歹,打圓場道,“約莫也是看三娘懂事才給的。”

見老太太扭頭望來,老婦人忙道,“彆的娃鬨麻了,就三娘記著她四爺爺嗓子不好,隨時留意她四爺爺的動靜。”

這話讓老太太精神大振,跳下去拽老吳氏手腕,咄咄逼人道,“聽到了?人家看我家三娘貼心才給的,你要不爽,就教孩子孝順老四,否則外人瞧了,以為三娘是他親孫女呢。”

說完,她學老吳氏剛剛的表情,揚起下巴,眼神下瞥,嘴角微勾的鄙視回去,然後在老吳氏的咬牙切齒下,倨傲的扭頭走了。

“……”

這些年,族裡人對妯娌兩的爭吵已習以為常了,是以無人幫腔,豈料兩人這次較真打了起來。

老吳氏五官扭曲的壓在老太太身上扯她頭發,老太太也不是善茬,捏著草鞋猛拍老吳氏的臉,落下指甲印的臉猙獰不已。

梨花和趙廣安聽到嚷嚷跑過去時,兩人已經被拉開了。

老村長杵著拐杖,嘴唇吃力的張張合合,沒有聲音,趙鐵牛專心致誌的盯著他的臉,語速極快,“這麼多小輩看著,你兩就打架,丟不丟臉哪…”

“往日鬥鬥嘴也就算了,現在逃荒呢,你兩就不能收斂點,給小輩們做表率?是不是要等小輩們有樣學樣才開心?”

老太太拂了拂淩亂的頭發,眼角溢出幾滴眼淚,給疼的。

她瞪老村長,“雖說咱老趙家分家早,但長嫂如母,你媳婦不敬重我這個嫂子不說還打我…”

但看她舉起草鞋,啪的一聲朝老吳氏頭上揮去,“我還讓著她不成?”

老吳氏挨了一下,呲著牙要還手,老村長重重杵了杵拐杖,臉色鐵青,唇也顫起來。

趙鐵牛觀察老村長的嘴,眉頭忽皺,略有遲疑,“老婆子,不想過了是不是?”

人群霎時安靜,老吳氏不可思議的扭頭,“老頭子,你啥意思?”

老村長暴跳如雷,揮起拐杖就揍趙鐵牛,趙鐵牛求饒,“錯了,錯了,四叔你不是這意思。”

都怪四叔嘴唇哆得太厲害,他看不懂啊。

因老村長發不出音,族裡又沒人震得住兩人,隻能拉開人兩邊勸。

梨花給老太太整理頭發,勸道,“阿奶你年紀大了,傷著扭著都要修養好一陣子,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