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落盯著地板說:“我?我無所謂。”
彭顏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你是自願的就好,像我們這種不自願的……唉。”
白瑩安慰她說:“沒關係,你快點好起來,就可以出去了。”
彭顏看著她說:“你也是,要快點好起來,少想一點以前的事情。”
氣氛突然沉悶起來,江晚落感到手足無措,最後她稱讚了一下白瑩的頭發說:“你的頭發染的好好看!”
彭顏聽聞咐和道:“我也覺得,染得剛剛好,不像我的頭發這麼毛躁。”
白瑩摸摸自己的頭發對彭顏說:“這是我自己染的,有空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染一個。”
彭顏握著她的手眼神複雜的說:“那就等你病好了之後,再給我染吧。”
自從住院以後,江晚落每天都在醫生的監視下吃藥,也許是醫生的“死亡凝視”讓她變得很緊張,最後竟然奇跡般地吞了下去。
令人驚訝的是第二天的查房,江晚落低頭躺在床上玩手機,聽見動靜之後抬頭,驚訝地看著一群醫生進入了病房,幾乎她在辦公室裡看見的醫生全都來了。
人一多,她不免緊張,回答問題的時候隻會簡短說話。
但更讓人驚訝的是查完房之後,白瑩的情緒突然崩潰,大哭了起來,嘴裡還說著:“讓我出去,我不想呆在這裡,我要出去……””
江晚落看見白瑩把手臂放到嘴前拚命的咬,白瑩的母親阻攔不住,護士聽到急忙趕來,江晚落看到她們把白瑩按在床上,並在手腳綁上黑色的繩子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
江晚落有點想過去看看,但又怕自己去了添亂。好在這時彭顏走了過去,她幫護士一起安撫白瑩的情緒。在她的勸說下,白瑩情緒漸漸穩定了起來,就在這時,白瑩的母親走了出來,她顫抖的手關上門,隨後蹲在地上崩潰地哭了起來。
江晚落看著她,心如死灰的內心燃起了一小撮火焰:“我的母親也會像她一樣為我這樣哭泣嗎?”隨後攥緊了床單,又親手摁滅了那堆火焰,“不,不會的,能說出讓我去死那樣話的人,不可能這樣無助的哭泣。”
在原地哭了許久之後,白瑩母親掏出紙巾,慢慢擦乾自己的眼淚,頂著紅腫的眼睛打開門走了進去。
從江晚落搬來的第一天起,白瑩每天上午都會痛苦的大叫,也會因此引來護士再次捆綁她的手腳。
白瑩憤怒的咆哮著:“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們,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滬市則拚命安撫著她的情緒,還怕吵把門給帶上了。
江晚落有一次聽到一個護士跟白瑩的母親說:“要不把孩子送去封閉病房吧,每天這樣叫吵著彆人病人。”
就連白瑩自己有一次也哭喊的跟母親說:“你為什麼要管我?你把我送去封閉病房不就好了!讓我一個人在那裡自生自滅!”
白瑩的母親看著她邊流下心酸的淚水,邊憤怒的斥責道:“可我是你媽媽,我必須要管你!如果是彆人,我還不想管!”
最後爭執著還動手打了白瑩一巴掌,白瑩受了一巴掌不慫,被捆綁著手腳行動不便,還伸長脖子跟母親就叫板道:“那你就彆生下我啊,你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個世上!”
眼看著白瑩母親又要打她一巴掌,江晚落急忙衝過去阻攔,白瑩母親那些來幫忙的親戚們也勸說著她:“孩子不懂事,多包容一點,彆動手啊。”
彭顏也在一旁勸道:“彆打,阿姨!有話好好說嘛。”
白瑩對前來的護士憤怒的叫著:“不要綁我!”
護士無奈的看著她說:“可我不綁你,你又要傷害自己。”
江晚落看著白瑩努力掙脫著禁錮,發了一頓斯裡歇底的脾氣,最後隻能無奈的接受自己被綁的現實,無望的看著天花板時,聯想到了自己。
如果自己也像她一樣,發了一頓的脾氣,大概也會像這樣被醫生這樣綁著吧?想到這裡她顫抖了一下,彭顏看著她的臉色問道:“你還好吧?”
江晚落搖搖頭,掩飾般地轉過身去。她低頭看到白瑩手上和腳上布滿傷痕累累的疤痕,幾乎全是她傷害自己的痕跡。
“她到底受了多少的傷啊?”江晚落為她感到有些難過的想。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孟徐然放假之後說要去醫院找她玩,但孟徐然來的時候江晚落剛好去吃飯了,回來之後看見孟徐然神色緊張的站在一道鐵門前。
江晚落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孟徐然看到之後她,麵帶憂色的指著麵前的鐵門上麵的“精神科”問:“你不會住在這個鐵門裡麵吧?”
江晚落搖搖頭,指著對麵的玻璃門,上麵明晃晃的掛著一個牌子“臨床心理學”說:“怎麼可能?我住在那邊。我要是真的住在鐵門裡麵,早就趁護士不注意跑了。”
孟徐然拍了拍胸脯說:“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被鎖在這個鐵門裡邊。”
江晚落聳了聳肩說:“可能是我病還沒有嚴重住在鐵門裡吧,聽說那裡麵都是一些失去自控力的重症患者,至少……我還能分得清現實與幻覺。”
來到病房後,孟徐然開心的掏出她帶來的奶茶說:“我們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但是可惡的學校要補課,補一整天。唉,到時候可能隻有晚上有時間來看你了。”
吃完東西後,孟徐然說要帶著江晚落去外麵散步。江晚落猶豫的說:“可是我出去要監護人,剛被我媽派來照看我的表哥已經走了。”
孟徐然不在乎的說:“那有什麼,我現在就是你的監護人,走我們去附近那個橋那邊散步。”
說著便拉著她在護士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跑出了沉悶的醫院,江晚落隻來得及看著她肆意奔跑的的背影發愣。
第一次有人如同一陣自由的風般主動闖入她的內心,闖入她黯然無光的生活,使她不禁產生了一絲悸動,就像是終於找到了指引她的那束光。
來到橋邊,她們沿著小道慢慢走,左邊是花叢,右邊是河,偶爾還有清風拂過。江晚落感覺一掃自己在醫院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