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結束之後,孟徐然她們經常在群裡討論去哪裡玩,連帶著把愛宅家裡的江晚落也一起拽著出去玩。
孟徐然覺得頭發太長很麻煩,想趁著假期剪掉,薑昕蔚她們沒空,孟徐然便拉著江晚落一起。
孟徐然坐在理發店看著眼前的長到腰間的頭發狠下心說:“剪到跟男生頭發差不多短的那種吧。”
江晚落有些驚訝的看著孟徐然新剪的齊耳短發說道:“從背影來看還以為你是個男生,不過還是挺好看的。”
她們倆一起在小吃街逛來逛去,孟徐然突發奇想說:“我有點想打耳洞。”
她們倆進了店,打耳洞的過程很快,江晚落問道:“疼嗎?萬一學校檢查耳釘怎麼辦?”
孟徐然看了一下鏡子裡愛心形狀的耳釘說道:“還好,我沒有什麼感覺。學校檢查的話……上學時我頭發應該長到過耳了,可以用頭發遮住。哎,我記得你也有耳洞來著。”
說著孟徐然湊過來用手撩開江晚落鬢角的碎發,目光落在她打的耳洞上。
江晚落看著孟徐然倏忽靠近的放大的臉,呼吸不由得緊促起來。
剪了短發之後的孟徐然看起來格外乾練直爽,三七分的劉海沒有剪短,欲遮不遮的擋了剛打的愛心形狀耳釘前麵,笑的時候眉眼柔和,能看出是一個女生;不笑的時候麵貌冷峻,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孟徐然突然抬眼看向她,江晚落感覺心跳不禁快了幾分,隻聽見孟徐然興奮的問道:“你要不要也打一個耳釘?正好我們兩個可以帶相同的!”
江晚落回過神來,思索一番說道:“算了吧……打耳釘有點疼……”
“好吧。”見江晚落猶豫的樣子孟徐然也不勉強,拉著她的手繼續逛街。”
她們逛得差不多決定坐車回去,抄近路走一個小巷子時,江晚落偶然一瞟,瞳孔驟然收縮,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張讓她做了一年噩夢的臉,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孟徐然看到她臉色蒼白,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也許是因為她在馬心悅身上的視線停留太久了,馬心悅轉過頭看向她驚訝的道:“哎——這不是江晚落嗎,好久不見啊。”
“聽說你一年前休學是因為得了抑鬱症?我想過你能裝沒想過你這麼會裝,哈哈,連學校都能騙過。”
她身邊的朋友對視一眼也跟著一起嘲笑:“哈哈哈哈哈,給她頒個奧斯卡怎麼樣?”
馬心悅繼續道:“不過說起來還得感謝你,我正愁怎麼為我輟學找個理由呢,剛好你給了我靈感。”
“這個理由很好用,隻要像你一樣作出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學校就急急忙忙把我的申請批了下來。”
馬心悅注意到江晚落旁邊的孟徐然,因為孟徐然剪了短發看起來很像男生,她抱胸上下掃視兩眼不屑的說道:“這是你男朋友嗎?沒想到啊,你這個綠茶婊居然有人喜歡。
又轉過頭跟孟徐然說:“我跟你說啊,江晚落這人就喜歡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博取同情,你彆被她的表麵給騙了,還是遲早分手吧!”
然後又跟她那群朋友旁若無人般議論起來,把她們從頭到尾都掃視了一遍,眼裡是遮不住的輕蔑和嘲諷。
江晚落攥緊拳頭想要上前,孟徐然捏了一下她的手,擋在她身前冷著臉說道:“不勞你費心,我覺得比起她,你這種喜歡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人才不會有人瞎了眼看上你。”
“你覺得扮演抑鬱症患者很好玩是嗎?像你這種膚淺的人永遠不會懂他們的痛苦,他們不是在裝,他們是真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沼澤裡!你隻知道他們表麵一副不想活的樣子,但你知道他們私底下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精神上受儘折磨嗎!”
“你什麼都不懂,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彆人!跟你這種智障說了也是白說,我們走!”
孟徐然拿著江晚落的手氣衝衝的跑出小吃街,留下氣急敗壞的馬心悅等人在原地。
江晚落看著生氣的孟徐然欲言又止,孟徐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說:“算了,不想那些煩心事了。下午我要去我妹的康複中心做義工,你要來嗎?”
江晚落點點頭。
下午她們倆來到康複中心,孟徐然熟練的跟那裡的義工打了招呼,帶江晚落穿上義工的衣服,拉著她走了進去。
屋裡有一群孩子,有一個義工正在給這些孩子分組,看到她們眼前一亮:“小孟你們來了。哎,今天來了個生麵孔,是小孟的同學吧?你們去陪另一組孩子做遊戲吧。”
她們走向那群孩子,孟煥也在裡麵。她們陪著他們一起做遊戲,一起做手工。江晚落剛開始有一些緊張和忐忑,直到有一個孩子對她喊了“姐姐”,她十分詫異的看著那個孩子在奶奶的鼓勵下遞給她一個糖果。
江晚落知道對自閉症患者來說開口有多難,她內心十分激動,笑著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緊張感一下子沒了。
直到康複中心要下班了,她們才牽著孟煥一起回家。江晚落走在路上歎道:“裡麵有多少個孩子,就有多少個家庭經曆著痛苦。”
孟徐然聞言說道:“的確,中國這樣的家庭不在少數,我們能做的,隻有儘力去幫助這些孩子。”
第二天孟徐然出去有事,她媽又去上班了,江晚落她們也剛好都有事,便托鄰居奶奶照顧一下孟煥,結果回去以後孟煥不見了。她給鄰居打電話,鄰居奶奶告訴她是她爸接走了。
孟徐然皺了一下眉,鄰居剛搬來不知道她爸媽已經離婚了。她在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寫著她爸把孟煥帶遊樂場去了。
孟徐然飛奔過去,在離他們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停下來慢慢走過去。她父親身上還穿著工裝,和孟煥一起正坐在遮陽傘下桌椅前休息。
孟徐然的父親看到孟徐然想說什麼,但她沒有理會直接走到孟煥麵前說:“走,我們回家。”
孟徐然的父親慌亂的抓住她的衣角,孟徐然看著他,平時總帶著笑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座冰山,冷冷的說道:“鬆開。”
孟徐然的父親眼睜睜孟徐然帶著孟煥離開,焦急的喊道:“我知道我這個父親沒有儘到當父親的責任,平時總是忽略你們,今後我想努力彌補……”
孟徐然猛地轉過身:“彌補?你怎麼彌補?!孟煥現在變成這樣你們都有責任,你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呢?當初你們吵架時有想過我們嗎?!!”
她想起了從前那些事情,紅著眼睛說道:“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要照顧孟煥,幫她做康複訓練,還要把家裡弄得井井有條。”
“每次我自己有想買的東西從不找你們要錢,都是自己在外麵打零工賺的。奶奶重男輕女,不喜歡我和孟煥上學,每一次上學的費用都是我先拿自己攢的壓歲錢墊著。”
“你知道那天你打我媽的時候,我衝進廚房把菜刀拿出來時想的是什麼嗎?我想的是‘我不想再忍了,我受夠這一切了!!你要是再敢打我媽,我就跟你同歸於儘!!!’”
孟徐然說著說著情緒崩潰聲音越來越大,遊樂場周圍的行人都望了過來,她大步抱著孟煥走開了。
她聽見孟煥艱難的說:“姐——不,吵架……爸爸,難……過。”
孟徐然停下來望向孟煥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難道想留在他身邊?”
孟煥點了點頭,孟徐然剛想拒絕,又想起離婚後孟煥很少見到父親肯定十分想念,攥緊了袖子,隻能返回把她放在了原來的座位上。
孟徐然盯著父親惡狠狠的說道:“孟煥回去之後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找你算賬。”
回家的路上孟徐然意外遇見江晚落,江晚落看到她驚喜地打招呼:“我跆拳道課下了,剛想去你家找你的。哎,你眼睛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