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蟬鳴漸褪,轉眼間到了初秋,江晚落踏著地上的落葉,提著行李箱準備入住高中的宿舍。
她在校門口遇見了孟徐然,孟徐然見狀幫她提著行李,她們邊走邊聊天,孟徐然問道:“說起來你假期去哪旅遊了?”
江晚落聽了內心有些慌張,表麵上不動聲色的說:“我爸在外地打工,我去他那看了一下大海。”
孟徐然信以為真,說道:“說起來我也挺想去看看大海的,不如以後等孟煥病好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江晚落笑了一下:“好啊。”
幸運的是她又和孟徐然她們分在同一個班,隨著班主任走進班裡嘰嘰喳喳的聊天聲便徹底消失了。
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叫男女生站成兩排分座位。江晚落如願和孟徐然做了同桌,這次坐在倒數第二排,薑昕蔚她們坐在後麵。
班主任講了一大堆,最後宣布過幾天就要去軍訓了,一共七天。班裡頓時響起一陣哀嚎,班主任見狀笑著表示理解,但無奈學校要求所有人都必須去。
孟徐然歎了口氣:“我媽要上班,我外婆一個人照顧我妹我有點擔心。”
梁雅琦出主意道:“要不像初一時一樣裝病?”
薑昕蔚搖搖頭:“裝病的話高二學校沒準會補訓。”
最後還是孟徐然的母親不放心請了一星期的假留在家裡照顧孟煥,孟徐然才勉強安心去軍訓。
她們坐上學校租的公交車,江晚落有些暈車,自上車以來就一直安靜靜的沒有說話,而是閉目養神。
孟然打量著她蒼白的臉色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
江冉強忍受著腹部的不適感道:“暈車。”剛說完,車一顛簸,胃裡排山倒海,攪得她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直犯惡心。
“喏,吃點橘子緩解一下。”孟徐然遞過一個橘子,“我以前也暈車,所以一直準備著橘子以防萬一。”
江晚落吃過橘子後感覺好多了,眯著眼睛慢慢睡著了。
正在此時車一顛簸,江晚落的的腦袋歪向一旁的玻璃窗上,孟徐然發現急忙伸手墊在江晚落的側臉與玻璃窗之間,為防止把江晚落吵醒,她慢慢托著江晚落的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
薑昕蔚和她們坐在同一排,一轉頭正好看見江晚落枕在孟徐然肩上,梁雅琦見狀問道:“你捂著嘴在笑什麼?”
薑昕蔚連忙擺擺手:“沒事,想到了開心的事情而已。”
江晚落醒來後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枕到了孟徐然肩上,她有些懵圈的想:“我記得我睡覺時好像沒有往孟徐然這邊靠啊。”
對上孟徐然的眼神她有些慌張的解釋:“那個,我、我睡覺時不太老實,沒注意就倒到你這邊了……”
孟徐然見到她這副慌亂的樣子,心裡覺得十分可愛,便想逗一逗她:“我肩膀被你枕著睡了一路弄得很酸,你想怎麼補償我?”
江晚落為難地想了片刻,眨了眨眼睛說道:“要不你也枕著我的肩膀睡回來?”
孟徐然聞言控製不住的笑了出來,江晚落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到了軍訓的地方,教官整好隊之後要分宿舍,由於身高差不多江晚落她們都排得很近,被分到同一個宿舍。
等到命名寢室長的時候,教官要大家推薦。孟徐然看向江晚落,江晚落連忙擺擺手,她們又看向薑昕蔚,薑昕蔚也搖搖頭,隨後她們一起指向梁雅琦:“她。”
教官點點頭:“好,那就你了。寢室長每天早上都要負責打掃寢室衛生,調查床鋪整齊等等,你要做好帶頭作用啊。”
梁雅琦突然被命名為寢室長詫異的喊道:“不是,你們怎麼都推薦我呀?我不想打掃衛生啊!”
孟徐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因為我們一致認為你是我們中最有責任心的人,這個寢室長的位置非你莫屬。”
梁雅琦聞言翻個白眼表示自己的無語,孟徐然她們則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晚上選床鋪時,孟徐然選了靠門的下鋪,負責在教官來檢查時給其他人通風報信。
江晚落選了跟她緊挨著的床鋪,原本的朝向是江晚落的腳對著孟徐然的頭,但江晚落把枕頭搬了過來,睡覺時她們的頭發並不可避免地纏到了一起。
江晚落閉上眼睛無意識攥緊被子心想:“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我無比的眷戀她身邊的那個位置,卻又不敢奢望留在她身邊,我可真是……貪心啊。”
早上到操場集合的時候,薑昕蔚和她們道彆,跑向主席台那邊。
等到所有班都集合之後,總教官在台上講了一個多小時,江晚落睡意來了之後頭一點一點的,突然之間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有請這一屆學生代表薑昕蔚上台演講。”
薑昕蔚的身影出現在了主席台上,孟徐然轉過頭跟江晚落說道:“一般都是年級第一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我記得你們倆的分數差不多來著。”
江晚落點點頭:“好像隻差一分吧,原本的成績在一中可能是中上遊,在二中沒想到居然直接是全校第二名。”
孟徐然惋惜的說道:“有點可惜啊,如果再多兩分你就能上台當著全校人的麵講話了。”
她又有些自豪地道:“那樣的話軍訓第一天就全校出名了,我同桌就是厲害。”
江晚落連忙搖搖頭:“我倒寧願少幾分也不想上台講話。”
江晚落一邊聽著薑昕蔚在主席台上的發言,一邊十分慶幸不是自己的心想:“幸好差了一分,不然讓我當著全校人的麵講話還不如讓我在太陽底下站三個小時的軍姿呢。”
薑昕蔚的白發在身後一群黑發領導之中格外顯眼,江晚落聽到身後的同學小聲討論道:“誒你看她的頭發是不是染的啊?”
另一個同學篤定道:“肯定是染的。我聽說她家裡有關係,不然昨天訓練的時候,為什麼她能一個人躲在主席台那邊乘涼還沒人說呢呢,沒準她能上台講話,也是因為家裡的關係……”
江晚落聽到後麵女生的閒言碎語,皺著眉頭正要訓斥,身後的梁雅琦先忍不住懟了回去:“不是人家是天生的白化病你們在這裡酸什麼?人家能上去是憑實力,你們的分數有人家一半高嗎?”
那個講閒話的女生對上梁雅琦的眼神不自然地挪開,嘴裡小聲嘟囔了幾句,沒再說話。
晚上回宿舍時,梁雅琦跟薑昕蔚說起這件事,無語的說道:“幸好她不跟我們一個宿舍,不然我們肯定不得安生。”
梁雅琦又說起白天的軍訓,對薑昕蔚說道:“好羨慕你能在樹蔭下乘涼啊,站了一天的軍姿曬死我了。”
薑昕蔚聞言一笑:“我還羨慕你們能在陽光下自由自在的奔跑呢。”
夜晚熄燈睡覺後,江晚落想起白天那個講閒話女生醜惡的嘴臉,恍惚之間又置身於原來的回憶。
依稀記得七年級軍訓時,教官覺得她站軍姿很認真,想讓她當領隊,曾經排擠、欺負她的馬心悅和她的死黨便百般阻撓,甚至當著她的麵跟教官講壞話。
最開始教官並不在意,還為她爭辯,後來流言蜚語聽多了也逐漸開始疏遠自己。她本以為終於有人願意相信她了,最後結局卻依舊大同小異,她仍然還是孤身一人,不被世人接受。
江晚落看教官離去的背影想伸出手想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