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天上地下你來我往,書寒鴉仿佛透過長大了的他們看到童年時期二人一同經過的時光,那一定是非常快樂的。
一場武比完,吳業光將李長君請到一旁坐下,斟上一杯茶,語氣頓時又毫無芥蒂的熱絡起來:“長君姐姐,你是為玄機老人收徒一事而來?”
有的朋友,縱然平時不常聯係,可隻要碰麵的時候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喝上一杯,那曾經相知相交的情誼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李長君莞爾:“多年未歸,所以掌門師姐便把這個機會讓予我。”
此次回京必定是得到萬樂帝許可的,可李長君偏偏說是掌門相讓,可謂是無時不刻不在抬高峨眉掌門的名聲。
“那長君姐姐快去吧。之前陳掌門繼任的時候,福伯送禮都沒帶我去,明日玄機府再見我們可得好好敘敘!”吳業光本可以借她的身份行個方便,但他卻隻字不提。
隻不過他不說李長君卻早已猜到,看到他過門不入,當即便知緣由,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半月前京中的多家當鋪錢莊被偷,太子便提了個方案,讓所有來往京中的人都必須要去衙門登記、配備身份文牒。文牒上麵寫著姓名、性彆、年齡、生肖、籍貫。不過玄機老人到底是江湖中人,所以這次大會隻要有他的請柬便可以特許進入,幾日前都已經送至各門各派手中。”
李長君將自己的拿出來遞給吳業光一觀。那是張尋常的請柬,隻不過多加蓋了京中衙門的印章。
連帶在武林的公主都遵守著規定,其他人若是有異議便是意欲謀反。
同樣的,這也透露了一個訊息,那就是公主並不是皇家特例,她不享受任何皇室該有的特殊。
這種猜測從她接到聖旨的時候就聽到,還是冠裡的女弟子討論的。李長君對此心裡始終無波無瀾,因為她早就已經看清,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
“我聽說因為製作身份文牒,還抓捕好幾名奸細和逃犯,父皇很是滿意。若是京城實施的好,將讓在彆的都城都普及起來。”李長君補充道。
“朝廷這如意算盤倒是打的好,以後武林人士豈不是都屬於朝廷的編製。”一直未開口的書寒鴉接話道。
李長君來時便注意到他這個人,也大概知曉他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武林新秀。隻是吳業光一直沒介紹,她也不好出言詢問。如今見他主動接話,便正大光明打量起來。
隻見他神色平靜,顯然他說得話不帶著任何個人情緒,隻是客觀闡述一個事實。
雖然她自己也屬於朝廷的人,但李長君卻沒有半分不悅,語氣平靜道:“這位少俠見識獨斷,朝廷打的正是這個主意。若真順利一本萬利,若不順利,也沒有任何損失。”
前半句表明李長君讚同書寒鴉的說法,後半句顯露的則是她讚同朝廷的做法,隻不過不知能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由此可見,她雖在武林,但對待事務的看法還一直保留著廟堂的思維。
李長君問題尚未得到回答,便被去國都打頭陣回來的峨眉弟子打斷,談話便戛然而止。
看著李長君遠去,書寒鴉便想起她剛剛說的:“你身為無憂山莊莊主自然會被邀請,趕快回家看看,那請柬此時必定已經候在家中。”
“隻是書兄該如何進城?”吳業光關心道。
書寒鴉衝他揚眉一笑:“這門又如何攔的住我?”
吳業光知道他不是愛逞強之人,便不再多言,拱手告辭:“那麼就玄機府見。”
茶棚的老板是個人精,見隻剩下書寒鴉一人便賊兮兮的湊上前來:“朋友,玄機老人的請柬要伐啦?官府可查,立等可取。”
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商人謀利,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書寒鴉豎起大拇指:“高手在民間。要一份,多少銀兩?”
老板用手比了個數:“儂放心,阿拉絕對不會得多要的。”
錢一拿到手,老板立刻就著人去辦,半個時辰後嶄新的請柬便到他手上,書寒鴉看著上麵的名字陷入沉默。
“公子有什麼不對嗎?”掌櫃眼神閃爍地問道。
“沒有。李寒律,這名字挺好聽的。”李寒律是書寒鴉原本的名字,是他父親在他沒出世前就取好的。
當時想著,若是生的皇子就叫李寒律,生的公主就叫李長安。
此時聽他這麼說,掌櫃的頓時鬆了一口氣。
書寒鴉將手中的茶水飲儘,留下茶錢,和老板告辭後便大搖大擺的往城門走去。
守衛接過他的請柬看了眼,遞給旁邊的文書。文書比照玄機府報上來的名冊後,衝守衛點點頭,將文牒遞還給書寒鴉。
入城後,書寒鴉倒沒有馬上前往玄機府,也沒有去彙通當鋪。
他緩步走在西大街,不時留意兩旁琳琅滿目的店鋪,感受這國都的繁華。
隻是天公不作美,沒多久便淅瀝瀝下起小豆子。煙雨紛紛,簌簌墜落在攤開的掌心上。那是隻毫無雜質的手。許是天氣緣故,看起來竟有些透明。
雨勢越來越大,書寒鴉收回手加快步伐朝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