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有所耳聞,因為恰逢外域諸國禮儀往來,我父親也在場。我國馬弱,而草原諸部俱是悍馬,就連經濟蕭條的西夏馬匹上都強於我國。外域之人都精騎射,馬背上過活的人,自然不待見武弱文強的我們。所以都有心羞辱一番,不曾想刀槍棍棒斧鉞鉤叉騎射蹴鞠竟然樣樣落敗。賢王和葉隨風再加上我父親和墨老爺子四人協作,力挽狂瀾,諸國使節心中再不甘口上卻隻能信服。當時的聖上龍心大悅,有心讓葉隨風還俗入朝,更打算將大長公主賜婚於他,沒想到卻遭到拒絕,隻道四大皆空。”
薑宴正覺得都是自己在說,會不會有些不妥,恰好秋素素接話,讓他緊繃的情緒鬆上許多。
書寒鴉素來都是個很稱職的聽眾,聽到此處發出非常適宜的提問:“葉隨風為何又棄佛從道?”
無所不知的薑宴此時卻是搖搖頭:“這個是一直以來困擾我的問題,至今尚未得到答案。”
本來因為那句“四大皆空”由人思己而感懷的秋素素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把還沒聚集起來的憂傷拋到腦後,八卦道:“我倒聽說過一個傳言,說他是為了沉水宮的宮主而從道的。這場上不就有個沉水宮的,回頭可以問問。”
她話剛說完,恰巧就輪到沉水宮的人登場。
“沉水宮弟子無情,今日參加比試所做的武器是匕首,用的是沉水宮宮底的寒鐵。”
沉水宮的名字一出,場內頓時議論紛紛。
沉水宮素來是個非常有爭議的地方,有人說那裡是男人的天堂,也有人說那裡是男人的地獄。
說是天堂隻能因那裡的女子婀娜百態,既有溫柔如水的、也有熱情似火的。不管她們是什麼樣的性格,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極美。縱然是有鋼鐵般意誌的男子去到那裡也要被煉成繞指柔。
又說地獄,隻因在那裡的男子與女子地位相反,女主外男主內。這聽起來似乎也不算什麼壞事,但不少人覺得身為男人的尊嚴被挑戰,且那裡實行一夫一妻製。
江湖中人素來對沉水宮隻聞其名不見其所在,因為隻有得到沉水宮青睞的人才能獲得邀請前往,而同意去的人未經允許終身不得離開沉水宮。
聽說為了讓宮裡的人聽話,他們個個都服用了獨門秘藥,每三個月就需要一次解藥。
如今好奇的人終於找到機會,當即就有人嗤笑道:“素聞沉水宮個個都是天仙,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可儘信。”
小姑娘藏景的神情靈動,而這位大姑娘的神情卻是呆板的很,還沒有她臉上的雀斑豐富多彩,實在與天仙相差甚遠,甚至還沒有尋常人家的小娘子溫婉。
調笑之人原本以為會得到眾人哄聲支持,但沒想到卻無人接話。這次大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甭管心裡怎麼想的,臉上都不會顯露出來。
要說這調笑之人並不是無名小卒,也是江南世家中的子弟,素來受人追捧,何時失過顏麵,頓時臉色難堪。
他想不通玄機老人為何要讓沉水宮的弟子參賽?突然腦中精光乍現,想到一個可能,莫非玄機老人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要讓沉水宮出醜?領會到這層意思之後原本心虛的他突然信心大增,隻等著看好戲。
外行人看熱鬨,內行人看門道。
“《考工記》裡記載金有六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這位姑娘莫不是要以鐵代銅?”李長君猜測道。
“我剛見她所稱分量的確如此。”薑宴答道。
李長君兩次所言都被薑宴接去,心中雖有早年對薑家積下的不平,但到底沒有遷怒到後人身上,衝他微微點頭:“薑公子真是火眼金睛。”
薑宴頓感羞人答答,趕忙低下頭在紙上快速寫上墨羽二字。
“兵器部墨羽,今日比試要做的是把劍。用的是青銅。”
說話的是位眉清目秀的七尺男兒。有了前麵兩位,墨羽所用的青銅便激不起任何火花。
筆下生風的薑宴在紙上記下—玄機老人最擅長做劍,青銅劍乃入門技。這位若不是剛入門還未習得其他鍛造之法,便是基本功異常紮實對自己信心十足。
薑宴的字寫的快但卻一點不亂,雖不及旁人練字時的精妙,但也值得一誇。如此手速竟不會武功,令書寒鴉又感意外。
末位的是神龍穀的傳人周末,他已在江湖行走多年,故而不用介紹大家都識得。隻是從前僅知他醫術精湛,不曾想還有鍛造之能。
“在下神龍穀周末,今日要製造的是長戟驚雷,用的是精鋼、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