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各大賭坊如今都在下注玄機大會誰能獲勝。”

紫衣攏了攏衣衫往書寒鴉旁邊靠了靠，問道：“公子現在號稱賭界小神龍，有什麼內部消息也帶姐姐發發財？”

書寒鴉以手掩唇虛伏在她耳旁答道：“藏景肯定是第一，但墨羽也會進。到時候姑娘去下注，也順帶幫在下的那份捎上，權當是對我的謝禮便是。”

“不是說好隻收一個徒弟，怎麼進兩個人？”紫衣不解，還未到答案，房門突然傳來咕咚一聲。

紫衣抽身起來開門看了一眼，見是客人醉酒不小心碰到，便回頭解釋道：“是從外域來的客人，整日宿在這裡，不妨事。”

“對麵是哪位大人？”書寒鴉火眼金睛，透過門縫都將對麵同樣被撞開的房門裡麵的場景一覽無遺。

紫衣循聲望去，隻見對麵房內有位玉冠錦衣的老爺正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可這快活卻因箭察司的到來戛然而止。

紫衣冷哼一聲，關上門沒好氣道：“那是朝中的禮部尚書，可惜箭察司的來了。咱們聖上自己後宮佳麗三千，卻不讓底下的官員取妾過二，也不許他們遊蕩花叢中。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紫衣一張嘴本就極是厲害的。

“最近都有哪些大人來過？”

紫衣剛坐定正在給書寒鴉倒酒，聽他這麼一問手中動作微頓，聲音也虛了起來：“你不會懷疑......放心吧。那肅慎人不是奸細，來這裡天天醉酒就沒有清醒的時候。何況他一來，箭察司的狗就圍了上來，哪裡容他作亂？”

“你對箭察司有意見？”書寒鴉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厭惡。

“這國都有喜歡他們的嗎？不聊這個。倒是公子你，怎麼還關心朝堂來？這國都到處是箭察司的人，你可彆犯糊塗啊。”紫衣媚眼如絲，蘭花指一揚，指了指書寒鴉。

書寒鴉用手中的紙扇將她的手指按下，解釋道：“紫衣姑娘誤會我的意思，我隻是突發奇想到一個從內部擊潰外域各部族的方法。”

“奧？這滿朝文武都解決不了的事，你個毛頭小子卻有主意，我倒要聽聽看。”

書寒鴉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儘，“在下也是剛剛才有所感悟。你看這國都多麼繁華，勾欄賭館、燈會雜技、美食佳釀，應有儘有。從販夫走卒到皇親國戚，甚至連帶皇帝，都無法拒絕這些遊樂賞玩的誘丨惑。一個國家的潰敗往往是內部開始的。若是肅慎那裡也有這麼一個小國都，那他們的官員一定也會沉迷其中流連忘返，失了征戰的心。尤其是那黃丨賭丨毒，沾一樣便從此脫不開身。”

紫衣雖出身青樓，但也不是毫無想法之人。她心中雖覺得這法子有些準頭，臉上卻是隻當這是個戲言。

“公子說的極有道理。但那都不是我等平頭老百姓該考慮的，咱們啊隻管飲酒作樂便是。公子喜歡什麼曲子，我為公子彈奏一曲。”紫衣已經坐到古琴前調整琴弦。

“素來聽聞紫衣姑娘在音律上麵無人能及，在下這剛好有個曲譜。”書寒鴉將三張四四方方分彆寫著“宮”“角”“徵”的素白羅紋紙放在紫衣麵前，垂首問道：“不知姑娘會不會彈奏？”

紫衣拿起那幾張紙看了看，狐疑道：“這雖是音階，可不成譜如何彈奏？”

“姑娘有沒有認識的能人能夠僅用這三個字譜成曲？”

紫衣搖搖頭，突然心思一活絡倒真想到個人：“國都第一美人秋素素公子可知？聽說論琴棋書畫無人出其右，公子不妨去碰碰運氣。”

書寒鴉以扇抵住額頭，暗歎一聲，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怪隻怪秋素素平日裡沒個正形，讓人總是會忽視她的才能。而且現在不僅有個秋素素，李長君在這方麵應該也不差。

書寒鴉一直在國都的幾大勾欄間流連，直到大會第三日的清晨方才前往玄機府。

等書寒鴉抵達玄機府，已經有三把武器做好，隻等周末的長戟。

再觀場上四人，三天三夜未眠，臉上儘是藏不住的疲倦，但眼睛裡卻始終璨然有光。年輕人的鬥誌最是不容小覷的。

今日來觀禮的人要比前兩日更多，書寒鴉粗粗看了下，不少當世豪傑，連帶隱寺不出的拙庵性成都特地也來捧場。

他不動聲色打量眾人的時候，同樣也有人在打量他，若是與這些人目光碰到，書寒鴉必定先一步含笑額首。

墨羽早一日便完成自己的任務，此時見著他總算是有時間上來交談幾句。

“如何？”書寒鴉問道

墨羽拍拍胸脯滿臉驕傲道：“我還能失誤？”

“你這連報名都走後門的不在討論範疇。”書寒鴉扶額歎息。

墨羽衝他揚了揚拳頭，哼聲道：“第一名應該在藏景和周末兩個裡麵產生。藏景年紀太小，尚不堪大任，我覺得應該是周末。”

“嗷？”書寒鴉囅然而笑，“我們打個賭如何？”

“你要賭藏景？賭什麼？”

看著墨羽兩眼發光，書寒鴉甚是奇怪，“你何故興奮？莫非你竟忘了一直以來我們二人打賭你從來都是輸嗎？”

“這次一定是我贏，你隻管說賭什麼？事先聲明，銀子不行，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墨羽剛說完便大感不妙，慌忙捂住嘴卻已是覆水難收。

書寒鴉不免好笑，“放心，我對你的老婆本沒興趣。你若輸，等會我讓你做什麼你隻管照做就行。”

“這麼簡單？”墨羽半信半疑。

書寒鴉收起紙扇在他的頭頂敲了敲，“就這麼簡單。”

“我在爐子旁待著都沒覺得熱，你這扇個不停，是肝火旺嗎？”墨羽摸摸頭嘟囔道，“你若輸，我就要你把贏我的東西都還給我。”

“沒問題。”

墨羽這邊正在盤算東西贏回來之後要怎麼處理，抬眼卻見玄機老人餘光看過來，嚇得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地端正。

一直到巳時，周末的長戟才完成，四人捧著自己所製的武器並排站在玄機老人的身後。

“有勞諸位三日來的等待，接下來便請品鑒一二。”玄機老人聲若洪鐘，語氣難掩喜悅，顯然對成果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