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9(2 / 2)

“我要你親自去。”

沒了秦汐,沒了容月,她不能再失去白鷺跟十一了。既然她回不去,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寒冬臘月,雨後的濕氣遍布全城。

妙手堂的正堂之內,一個男子正在給另一男子把著脈。

“雲神醫,你說我這頑疾,這還有法子治嗎?”來求藥的是個二、三十歲的男子,那男子生得身量高大,麵色紅潤,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個身患頑疾之輩。

雲鵠摸著下巴半晌,道:“兄台,放屁這事,不是病,沒藥醫,你少吃多餐吧。”

他戴著白色麵具,麵具的左眼下,刻著兩個小字——雲鵠。

雲鵠出自江湖素問穀一派。

這素問穀分為南北二穀,南穀注生,北穀注死。素問穀南穀隻救不殺,北穀隻殺不救,雖為一門,行事卻南轅北轍。

南白羽,北黑雲。說的就是他們。

北黑雲,指的便是以黑石所鑄的麵具,形狀多以雲紋裝飾。而這南白羽,便是指以白玉雕成鳳羽的麵具。

這是他們一派的規矩,同門之人不得結親,不得以真麵目示人。入了素問穀,便是要依著素問穀的排輩重新定名字。

雲鵠拜師時便覺得這規矩忒有病,明擺了不就是不讓同門之間互相看對眼嗎?

“雲神醫,我不吃飽飯,哪有力氣乾活啊!”那男子一臉欲哭無淚,“再說,我是乾跑堂的。您說,這要是我一邊端著菜,一麵漏著氣,那客人郎君們還怎麼吃?”

雲鵠‘嘖嘖’幾聲,不得不說這店小二說話還是十分懂得‘含蓄’二字的精髓。

“那就憋著吧。”雲鵠一本正經,環顧左右,壓低了聲音:“是人都會放屁,就算是皇帝老兒,皇子公主們,也都會放屁。”

“那皇嫡子放的屁,也一樣是臭的,你不必太掛心。”

“放屁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得學會忍,忍著不放,再私下尋個地方把你這氣,給放出來。”

站在藥櫃前的小藥童聽了雲鵠這話,心中暗暗慶幸,得虧今日蕭恕不在,不然聽了自家先生這話,多半是要黑一張臉。

“雲鵠!雲鵠!”蕭恕抱著沈清晏,一跳踢開門。

小藥童剛剛暗自慶幸完,那頭蕭恕就過來了。

雲鵠顯然也是被嚇了一跳,心裡罵罵咧咧想著蕭恕這孫子真不經念叨,那頭小藥童就過來將前來求醫的小哥送了出去。

趕緊躲開保命要緊!

蕭恕抱著人急急入內:“救她!”

雲鵠上前看了看,眼睛瞟見他身後跟著的風逐也扶著個人進來:“都給我出去。”

蕭恕知道雲鵠救人的規矩,二人將她們放下後就都退了出去。

屋外的寒風迎麵而來,沒有陽光的天色暗得極快。

天空炸開一聲巨響。

有人在放煙花。

蕭恕抬頭,夜幕裡的絢麗色彩過於奪目,讓他想到了容月身下那灘血水。

好一會兒,身後的門才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雲鵠看了他一眼,又轉身進去。

“如何?”

“死不了。”雲鵠答得隨意,伸手在藥箱裡翻找。“裡頭那個雖然外傷厲害,但身子骨好,養兩天就能下地了。”

他指了指沈清晏:“另外一個呢?”

“那個啊。”雲鵠頓了頓:“那個麻煩點。小小年紀身子骨這麼差,本就因寒氣傷了內裡,這次外傷加淋雨,估計有得熬。”他嘖嘖幾聲,不由感歎,現在的小娃娃都不頂事。

“我隻問你,可還能救?”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雲鵠歪頭斜了他一眼,不緊不慢:“沒看到我在找藥嗎?”說罷,從藥箱裡翻出個褐色小瓶,扔給他。

蕭恕接過手,目光停留在沈清晏身上移不開。

雲鵠好奇:“看上她了?”這小子親自抱著姑娘進來不說,這會兒還死盯著不放,確實有些特殊。

“是我欠她的。”蕭恕收好藥瓶,坐到榻前替她掩好錦被:“她是柳老夫人的外孫女。”

雲鵠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轉頭看向雲鵠:“柳姨死了,老夫人死了,現在,連容姑姑也死了。隻剩下她了。”

“這不是你的錯。”雲鵠伸拍了拍他的肩,“知道是誰乾的嗎?”

蕭恕搖頭:“我派出去的人都死了,消息是直接被人綁在箭上射到我府門之上的。”

“這麼大手筆是生怕彆人不知道?”雲鵠擰著眉毛想了想,“你爹派的人?”

在都城裡頭,再無人能比景帝更加消息靈通了。

“也許吧。”

外頭的風拍打著窗欞吱呀作響,蕭恕上前將沈清晏抱起。

雲鵠坐在矮桌前,繼續擺弄著自己的藥箱:“你可得挑個好地方藏人,這元京城裡頭就從來不缺察子。”

蕭恕麵色平靜,微微偏頭:“有一個地方,他們進不去。”

聞言,雲鵠豎起了拇指。

高,實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