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略一垂頭隨後斂了笑對著白鷺道:“我就是上來看看夕陽,你先洗菜,我馬上就去做飯。”
“府中沒有侍候的人嗎?”蕭恕問得隨意,他舉起弩再一次按下了機括。
沈清晏沒有直接回答,隻是低垂雙手絞著衣袖。蕭恕沒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又道:“怎麼想著要練弓馬之道了?”
“從前外祖母常常感歎我不能習武……”沈清晏方說這樣的一句就止了話茬。
她方才一個問題便沒有回答了,如今這一個也不知如何回答才能儘量不惹蕭恕生氣。
她不知道蕭恕心中作何等想法,但從此時看來,這位皇嫡子並不像是討厭自己。
蕭恕見她此時神情有異,又聽她提及秦汐,猜想是她又想起了秦汐不免覺得自己問得不有些合時宜。
他抬頭看向西垂落日,道:“殘暉如緋,這樣的光景平凡又絢麗。”
“拂拂生殘暉,層層如裂緋。”沈清晏抬眼看向遠方,喃喃道:“其實能一直平淡地看儘朝霞與暮霞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蕭恕靜靜地瞧著沈清晏,看著夕陽下淺淺笑著的人:“這人世間最美也不過如此了。”
能平淡地看著朝霞與暮霞,這又何嘗不是沈清晏心中所願呢?隻是如今她處境尷尬,即便自己想平淡,那身後的暗流也會推著她不得不往前走。
她坐在妝台前,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自己的長發,偶一抬頭,發覺十一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十一,你回來了呀。”她放下梳子將長發隨意甩至身後,“柳瑜那頭的事辦妥了?”
十一點頭:“明天就會送到柳家了。”
“我們家十一辦事就是穩妥。”沈清晏想一如往昔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一抬手,看著自己跟他的身高差距,不免皺了皺頭。
這家夥是不是又長高了?
明明小時候個子沒高多少,轉頭去了冽瀾幾年,回來的時候自己都快認不得他了。
十一明白她的舉動,微微蹲了蹲身子,讓她順利將手擺到了自己頭上。
“餓了嗎?”沈清晏一邊摸著他的頭,一邊問:“我給你弄吃的。”
作為這個院子裡頭唯二會做飯的兩個人,基本上十一在的時候就吃十一做的飯,但是眼下十一剛從外頭回來,怎麼著都得休息一下不是。
沈清坐在廚下的簡易矮桌前,看著十一狼吞虎咽,尋思著這小家夥什麼時候能開竅。
白鷺對十一的心思,她早就知道。隻不過十一一直不開竅,強行硬湊難免也會是一對怨偶。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十一都是一個足夠讓人心動的男人。
長得好,身材好,武力值高,還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聘禮什麼的她能給十一出,而且平日裡十一都跟著她寸步不離,也不會吵著煩著家裡頭的妻子。
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啥啥都會,還人美話不多,換了誰能不心動?
心動呐,所以白鷺瘋狂心動呐!
再看白鷺此人,生得端正,擅岐黃,身手也不錯,跟十一正是相互互補型啊!
白鷺不會做飯,十一會;白鷺會醫術,十一不會;白鷺話嘮,十一寡言。這不是天生地設的一對互補型戀人嗎?
而且他們兩個也算是自小相識,知根知底,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沈清晏小心試探著,“十一,你年歲也不小了,有沒有意中人呀?”
十一埋在食物前的頭停了停,隨後抬頭看著沈清晏,一本正經道:“姑娘,什麼叫意中人?”
沈清晏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在腦海中努力打了個三四個來回,方道:“就是,你有沒有跟她待在一處,哪怕就是一起並肩而立一言不發,都能讓你覺得開心的人。”
“姑娘,”十一忽然笑了笑,道:“子月。”
“誰?”沈清晏一臉震驚,十一身邊什麼出來跑出來一個連自己都沒聽過的姑娘。“紫月?”
十一點頭:“在師門的時候,我每晚都會跟子月一起睡。”
“等等!”都跑一起睡了?十一這小家夥什麼時候思想這麼超前了,跟人姑娘一起同榻而眠了居然都能不說不提親?“十一你太混賬了吧?”
“人家姑娘跟你在一起,你得負責任呐!占了便宜不負責任,這叫禽獸!”雖然自己嗑的CP無疾而終了,但也不能瞎拆了官配去滿足自己吃的CP啊!
“走,我現在就去擬聘禮單子,你告訴我人姑娘在哪裡,我明兒就去托人說親去。”
沈清晏作勢要走,十一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埋頭道:“我能娶一隻貓為妻嗎?”
“哈?”沈清晏蹲下身子,“貓?”
“三花的,長毛的,特彆漂亮。”
貓中美人呐!
“那什麼,十一啊,我說的意中人,重點還有一個,得是個人呐。”
“姑娘,可我就想子月。”
“行吧。”沈清晏歎氣,伸手摸著十一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等你哪天開竅了再說吧。”
自己嗑的這一對,也不知道哪天才能修成正果。
二月廿六這一日,京兆衙門好生熱鬨。
失蹤十幾日的承恩侯府二少爺,在這日被人扭送至侯府正門。柳家人誤以為是綁匪上門,直接將押送之人調頭扭送到京兆衙門裡頭。
府尹升堂一審,審出的真相卻讓圍觀者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