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13(2 / 2)

原來,這柳家二少前些日子與人一道去了城外的暗娼園子,終日廝混於內,散儘銀兩後仍不知回返。他欠了娼館千兩白銀,館中打手討要無門,便將他直接扭送柳府討要。

哪知,柳府眾人誤以為他們是綁匪。

這一送,就滿城皆知,再也藏不下來了。

“你們那日是沒看到,我可是親眼見著柳侯爺麵色鐵青走出來的。”

另一個人接上嘴:“唉,他生母死的時候,這東西還縮在女人堆裡。”

“都是意外,誰又能料到呢?”說罷,眾人皆發出一陣歎息。

沈清晏行過街市,此事鬨到今日這局麵,雖斷了柳瑜前程,卻也保了他性命。

柳瑜此人本就一無是處,貪戀美色,饒是沈清晏想破腦袋,她都想不到第二個順理成章的計策。

她想,也許自己還不夠聰明。

她繼續走著,行至粟雲樓前,便見柳夙神色失落獨自遊走在鬨市中。

沈清晏出聲叫停:“大表兄?”

柳夙停下腳步,卻一言不發。

“清晏有些餓了,大表兄可否陪我吃點東西。”

桌子上滿布精致菜色,可柳夙卻隻是飲酒。

她想,自己算來算去,始終沒有算到這對柳夙的影響。在柳家,全府上下,唯有柳夙對柳老夫人依舊恭敬有禮。他雖在外求學,但隻要他留在家中,必定會去請安陪坐。

她可以不顧柳家所有人,卻獨獨對這位大表兄帶了些愧疚。

他也姓柳呀。

柳夙繼續飲酒,沈清晏攔下他,語氣輕柔:“夠了。”

他似是要將沈清晏的手移開,可隻是稍一掙紮,便停了。

“府中近日頻生事端,宋姨娘死得不明不白,二弟又……”他的眉頭蹙起:“阿爹為此氣病了,阿娘亦是心急,家中三個妹妹也是時常哭鬨,我……”我真的不知如何自處。

沈清晏鬆開手,將自己麵前的茶盞移過去:“大表兄是嫡長子,此時應當挑起柳府重任。”

柳夙沒有出聲,道理他都懂,隻是所有事都蜂擁而至,讓他有些無措。

“舅舅失去姨娘,加之二子不孝,一時氣急攻心,請人仔細料理便是。舅母此時多半是擔憂舅舅身子,隻要舅舅身子好了,舅母也能安心操持後院事務。大表兄可先將二表兄著人看管約束,待事態平穩後,再遣人教他學些管賬本事。”

她頓了頓,又道:“至於三位姐妹,不過就是怕此事影響到她們日後的婚嫁,隻要家中有人足可依靠,此事便不打緊了。”

柳夙抬頭,眼中彌著詫異。

沈清晏又道:“可大表兄,你須得好生讀書,以備來年春試。”

柳夙若想要有出路,唯有科考。

“舅舅雖有爵位在身,但那是祖輩蔭庇,他不過一介低階散官,若大表兄仍無建樹,怕是柳家就要沒落。大表兄若然日後春試中榜,便可為柳家翻身。”

柳夙看著她,明明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可話語間卻十分老成。

她說的沒錯,自己是柳家嫡長子,若要將柳家撐起,隻有科考方是上選。

“雩娘,你來府上這麼些年,我從未覺得你長大了。可如今聽你一言,又覺你……”他停下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形容。

沈清晏笑笑:“我無父母疼愛,唯一的親人也故去了,人總是要學著長大。”她起身,腰間環佩叮咚作響:“雩娘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不等柳夙回答,便直接離開。

麵對柳夙,她始終留有愧疚。

行出門外,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她希望自己以後不會再牽扯到無辜之人。

隻是,慈不掌兵,仁不當政,哪裡有人能真正做到絕不牽連無辜之人。

見過柳夙之後,她就一直趴在粟雲樓的雅間窗旁,看著底下行人發呆。

十一已經在外探了多日,遲遲未有消息,也不知如何了。

這幾日,她將院中之人散去,原以為汪貴妃會立刻出手,卻不料這麼多日,都未有消息。

天色陰霾,烏雲層層疊起,少頃,便有雨點打來。

沈清晏坐直身子正穀欠關窗,十一與白鷺二人已然入內。

她急切道:“如何?”

“近幾日,每日晨起都會有同一個宮人外出,她都會去裡蘇巷一家店買糕點。”說罷,他將懷中紙包交到沈清晏手裡。

沈清晏打開,裡頭放著好些花形糕點。

她拿起一塊放入口中:“桃花糕?”

這種便是時下最為常見的時令糕點,因是要用桃花來作,故此每年二月都十分盛行。

“這個不過就是尋常糕點,是否是那家鋪子不妥?”沈清晏連續吃了兩塊,著實感覺不到異樣。

十一搖頭:“我向左鄰右舍打聽過,這家店開了二十幾年,並無不妥。”

沈清晏喃喃自語:“那便奇怪了。”雖是時令糕點,但宮中禦廚之多,何須遣人出宮購買?“也許,那名宮人,並非汪貴妃宮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