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4(2 / 2)

她本就是寄人籬下,平日裡事事低調,除去粟雲樓外,便隻時常同柳老夫人一道去去永安寺了。諸如此等打馬球,投壺捶丸之事,她倒是甚少參與。

她隨行入內,隻見四周皆搭建了高台,以供人休息觀看,這四周的高台又相互連著,將整個馬場團團圍起。馬場內幾個兒郎正縱馬而馳,高台上不時傳來叫好聲,想來正是最後關頭。

沈清晏跟著蕭恕走過幾個圍欄,最後將她領到一處高台,隨即坐下。

兩側貴胄家眷見此,不免投來幾許目光,猜想著沈清晏的身份。

台中矮桌上擺了各色糕點,卻未見徐徽寧。

蕭恕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藍色人影,笑道:“看來,她是想要出去賽上一場了,正在挑馬呢。”

她順著蕭恕所指處望去,果然看到徐徽寧一身藍色騎裝,正在馬廄處選馬。身旁的侍女似是看到了沈清晏,連忙提醒徐徽寧,她抬頭見著那抹青色人影,便徑直跑來。

“雩娘!”徐徽寧邊喊邊跑,跑至沈清晏身側時,拉著她左看右看,神情擔憂:“幾個月不見,你怎如此憔悴?”說罷,拉著她一道坐下。“兄長還騙我,說你好著呢,我看他就是個沒心肝的榆木精,你都這樣了,怎還能說好?”

聞得此言,沈清晏不由低頭輕笑:“你小心我將此事告於衍哥哥聽,他可是最聽不得旁人說他榆木腦袋了。”

“我才不怕,他本就是個榆木腦袋。要不然,你早就該與他定下親事,如今也不必在柳家受這個罪了。”

說到此處,徐徽寧便氣不打一處來。明明自家哥哥與沈清晏打小相識,二人相處也十分融洽,可偏生他就不去提這個親事。

此等事情,自然得是他去向阿爹說了,再上柳府向老夫人提親。難不成,還讓沈清晏一個姑娘家家的先開口?

“他但凡有一點點開竅,你如今就是我嫂嫂,你我也可時常相見。”

沈清晏斂了笑意,道:“姐姐莫要玩笑了,我與衍哥哥隻是兄妹之情,況且,外祖母才剛走,提及婚事,總是不妥。”

徐徽寧不解:“你是老夫人的外孫女,隔了一輩了,雖說要儘孝,但也不必如此吧?”

三年之內不可婚配。如今沈清晏年歲已長,這三年之後哪裡還有適齡的好人家會將正妻之位留著呢?

“這是外祖母的遺命,我自是會守著。”這三年,於旁人而言興許是個束縛,但於沈清晏而言,卻是一道最好的護身符。

若她早早嫁為人婦,那就再也不能隨意在外行走,生生被囚在後院裡頭。

徐徽寧伸手拍著她的肩頭,又道:“莫慌,左右我家大哥那塊老榆木沒這麼快開竅。咱們徐家家規,男不納妾,女不做小,你還是我的嫂嫂。”

“咳咳。”蕭恕輕咳了幾聲,這兩個姑娘相見,一開口便停不了話茬,倒叫他一個人坐在一旁像是在聽牆角一般。

聞得聲音,徐徽寧這才發現蕭恕在旁,嗔道:“表兄你怎麼在此?你在此處多久了,你一個堂堂親王,怎也同那市井之徒一般,偷聽我們女兒家講體己話了?”

“是你一開口便停不了,眼中隻有你的妹妹,全然未看到我罷了。”說罷,他端了盞茶飲罷。

徐徽寧自知理虧,便也不再說下去,見著竹籃中滿是桃花,又對著沈清晏道:“你這是又要釀酒?”

沈清晏點頭:“如今桃花花期已儘,這都城附近也唯有馬場外的桃花還開著,我便來此處多摘些,看是否還能釀個幾壺出來。”

“隻是……”

她停了下來,未有言語。

徐徽寧知曉,她定是想到了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素來喜酒,沈清晏年年釀製各式美酒,都是為了柳老夫人而製。

“雩娘你知道嗎,下一場要是比騎射,這第一名的彩頭,是隻白玉梨花簪。我知道了你最喜歡梨花了,我替你拿回來可好?”她知曉自己提起了沈清晏的傷心事,趕忙開口補救。

沈清晏搖頭:“不用了,我也不缺這些飾物。”

徐徽寧指著她發間的木簪,又道:“你一個官家姑娘,卻還用著這麼素的木簪,給外人瞧了也不像話。”說罷,不等沈清晏拒絕,便一路小跑著離開。

到真真是來去如風了。

“你喜歡梨花?”

沈清晏點頭:“東風殘,曉風破,催落凡塵三月雪。這梨花就是春日裡的白雪。隻是,桃花開了,梨花早就落儘了。”

說罷,她又唉了口氣:“可惜,今年錯過了梨花,釀不了浮生醉了。”

她如是說著,蕭恕放下手中茶盞,道:“我有事出去,你先在此坐坐吧。”

沈清晏點頭,將矮桌上的碗盞稍做收拾,便把竹籃裡的桃花倒出,開始挑選整理。

一旁的侍女身子微斜,一個勁朝馬場中間望去。

“你若想去看你家姑娘就去吧,我獨自在此處待著便是,不必伺候了。”

那侍女急了眼:“沈姑娘有所不知,這下一場,如月郡主也要參加。我家姑娘與她這位表妹素來是不對付的,加上還想要替沈姑娘拿那簪子,隻怕是會卯足了勁去爭。奴婢是怕我家姑娘吃虧。”

聞言,沈清晏亦是坐不住,趕忙起身跑向馬場,想要趕去將徐徽寧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