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我的侍女,白鷺。”那領頭之人正穀欠去攔退出去的真白鷺,卻反被沈清晏打斷了。她對著莊娘子,道:“白鷺,他們是在軒州刺史麾下當差的,你莫害怕。”
沈清晏拉著莊娘子的手輕輕拍了拍,又道:“各位現下可以入內搜查了。”
領頭人起先是想要搜,但先被十一攔下,又後被沈清晏擋了一道,再到後來真白鷺扮成商婦離開,莊娘子扮成假白鷺留下,前前後後鬨了一通將他轉得有些暈了頭。
加之沈清晏的身份,那人也不敢多加置喙,衝著手底下人使了個眼色便讓他們入內去搜查了。
那入內之人是沒搜到什麼,但這領頭人瞧著那位假白鷺倒是瞧出了些端倪。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即便是一介侍女,但怎麼說都是刺史府裡頭出來的。
更不要說她的主人還有一個鄉君身份的阿娘,還有國公府這樣的母族助力,怎麼瞧著都不應該會有一個膽小至此連頭都不敢抬的侍女。
“若是各位仍有疑慮,我們三人同你們走上一遭也無妨。聖上已有敕令,令我表兄承恩侯世子領兵剿匪。”
“我與他前後腳離開元京,想來也就這幾日了。待他到了軒州,自可替我們主仆幾人正名。”
那領頭之人又聽此言,心下慌亂隻得連連告罪離開。
十一閉上門,又在窗邊瞧了個仔細,確認他們都離開後才回報一個已然安全的眼神給沈清晏。
“莊娘子,今上已下敕令,你若再緘口不言隻怕島上眾人都得殞命伏法。你,甘心嗎?”
沈清晏將時機拿捏得當,像莊娘子這樣的人,單憑她一個救命之恩並不足以讓她開誠布公。
所以,她便遣了白鷺將消息遞到刺史府中,等差役們大張旗鼓來搜之時,她再明示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來,這莊娘子自然就不會懷疑沈清晏的身份有假。
再者,她已將柳夙帶兵前來的消息也一並放出,此時這莊娘子已經是前後無路,隻能倚著沈清晏這一根救命稻草了。
“莊娘子,若你實在不想說也無妨,我會讓白鷺贈你些許銀兩,你便離開軒州府吧。待我表兄領兵到達軒州之時,隻怕難免會有一場惡戰,你早些避開也免得有所誤傷。”
沈清晏未再多勸了,隻是笑著轉身穀欠往內間行去,那莊娘子見狀便直接跪倒在地,忙不迭開口求沈清晏相幫。
沈清晏親自將她扶起來,二人一道坐下,便聽得莊娘子開始細說經過。
這莊娘子本是水匪頭目之女。
隻因海島四麵為海,島中無良田,再加上群居島上之人多是因為水難流落逃生之人,幾乎人人都沒有戶籍名冊也不得隨意入城,便隻好做些劫道之事。
雖說這都是些有違律法之事,但他們從不傷人,加之隻劫商船,還有島外這四季不散的濃霧為天險。隻要他們不將手伸到軒州府內,這軒州刺史自然也不會多加阻攔。
隻是,數月前她的阿爹被一手栽培的二當家給殺了滅口,而她也被囚在了島中。那個二當家想要逼迫她說出藏匿財寶的暗室所在,她不肯,便日日受儘折磨。
待她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機會逃出來,這就遇上了沈清晏。
“沈娘子,島中之人如今都是被那賊人所騙。那賊人說我同我阿爹都是被軒州府的百姓所害,所以他們就要日日搶奪百姓財物,直到軒州刺史肯將我還回去。”
沈清晏這一通聽下來也算是明白了,此事若要平息也簡單,隻消將這二當家擒了,再由莊娘子出麵將此事說個清楚便好解決了。
“莊娘子,要解決此事倒也不難。”沈清晏扯著衣袖笑道:“唯一的難處便是島上終年不散的濃霧。”
“這倒不難。我聽阿爹說過,我家祖上曾救過一個奇人,那人看過島上風貌之後便又栽種了一些新奇東西,自那之後這島的四周便有始終不散的濃霧了。”
“隻要我們延著……”莊娘子說到此處便停了停,她略忖了忖方道:“總之,我自有辦法能在霧起之時依舊安全上島。”
這莊娘子不願明說,自然也是要防著沈清晏幾分。她明白莊娘子心中所慮,平靜地說道:“可我並不打算同你悄悄潛回。”
“莊娘子多半是想讓我同我表兄言說一二,莫要傷到島中百姓,待我表兄承諾之後你便帶人上島。可是,莊娘子能保證島上隻有那二當家一個人參與了謀害你阿爹一事?”
沈清晏之語讓莊娘子略怔了怔,她確實是被那二當家給捉去拷問,她也確實看到了二當家將她阿爹屍身掩埋了,可她從未想過是否還有彆人也從旁相助過。
“莊娘子既不能篤定,我自然也不能如此冒失。”
她看著莊娘子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方開口道:“我有一個法子能讓莊娘子護住島上眾人,日後你們也可以重獲戶籍名冊,更加重要的,是你們從此不必再為匪了。”
莊娘子刹時抬頭,眼中儘是狐疑。
“你們為匪不過就是無糧可食罷了,以物易物,你們又無絹可易。所以,你們隻好打劫過往客商。此事我有辦法解決,但我也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