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不妥?
關於這點,徐徽寧一直沒好好同她直言。
原本相識的男女間送個衣裳香囊的,也可理解為兄妹情誼。隻是,這貼身的衣物,那便是另一層意思了。隻是沈清晏一向對這些不甚在意,隻覺是結盟信物罷了。
徐徽寧尋思著,要不要同沈清晏提示一二。
隻是,她每每看到這二人一臉坦然的神情,都覺得是自己想太多,若是貿然提出來再枉作小人便得不償失了。
“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見她滿麵苦惱,沈清晏湊過去稍聲問道:“殿下可知道?”
蕭恕自然是猜到了,隻是此地非是適宜之地,便也含糊一二帶了過去。眼見時辰不早,沈清晏上前拉著徐徽寧,跟在蕭恕身後一道進了侯府主廳。
“到底怎麼了嘛?”入了主廳,徐徽寧還是一臉苦惱,沈清晏伸手拉了拉蕭恕的衣袖,稍稍挑眉使了個眼色。
蕭恕打趣,“要麼讓雩娘也給你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地做上一身?”
“原來姐姐是因為這個呀。”沈清晏舒口氣,又道:“我回頭就去挑料子給你做。”
“不是這個……”徐徽寧翻了個白眼,見他們二人始終神態自若,料想是自己多思了。“我是在想我兄長那個榆木精什麼時候才回來,都走了好幾個月了。”
再不回來,怕是媳婦都沒了。
聽到徐徽寧提及徐衍,沈清晏也覺得奇怪。
她雖不知聖上何以讓徐衍去庸都城,但這前後三個月了,也應當回來了才是。
“應當快了,前些日子有聽父皇提起過,姑祖母身子好了許多,應當不會太久了。”
徐徽寧心不在焉,隨意點了點頭。
楊二姑娘側著身子盯著這處良久,眼見著沈清晏與蕭恕二人舉止親近,眼前又浮現出方才紫薇花樹下的情景,心中更是氣憤。
她深吸幾口氣,穩了穩心神,麵上換了一副謙卑恭敬的笑容,一步一搖朝他們行去。
“玉瑩參見朔陽王殿下,長寧郡主。”她伏身見禮,又對著沈清晏微微弓身,“見過臨川縣主。”
見是楊家二姑娘,徐徽寧上前,將沈清晏護在身後,問道:“楊二姑娘這是又看上我家妹妹頭上哪根簪子了?”
“郡主說笑了。”楊二姑娘低頭賠禮,又道:“方才不知縣主身份,失了禮數,我此時是來賠禮的。”她如是說著,取下自己腕間的如意金鐲,笑道:“還請縣主莫要怪罪,這隻鐲子便是玉瑩的一點心意。”
楊二姑娘本是想以退為進,以道歉為由先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極低,再見招拆招。不曾想,她方拉起沈清晏的左手,便見腕間套了隻白玉蓮花玉鐲,一時間隻得愣在原地。
“二姑娘有心了,我家妹妹不愛金器,二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徐徽寧甫一見她腕間玉鐲,麵色亦是一變,隨即便將沈清晏的手抽回。
她原本是打算將自己的位置擺低,再依著沈清晏的回話見招拆招,卻不想這沈清晏從頭至尾一語不發,事事都由徐徽寧出麵作答。
“是玉瑩有錯在先,自當賠禮。”她將袖中的芍藥花簪取出,一道捧於手心,又道:“這芍藥花嬌,還是配縣主容色更為相宜。”
“不必了,我家妹妹給出去的東西,從無收回之理。”
徐徽寧話方落,這楊二姑娘便應聲跪下,高舉雙手飾物,拉高了聲音道:“是玉瑩不知深淺,還望郡主與縣主莫要因此氣壞了身子。”
“你!”
徐徽寧不料她會直接跪下,一時不知如何回話,眼見四周又圍了人,氣得她隻想上前將這做作的小妮子一把拎起來。
“楊二姑娘雖是庶出,但到底是肅國公之女。”沈清晏拉住徐徽寧,聲音平緩,不帶半點起伏。“我素聞肅國公府家教甚嚴,故此才教出晟王妃這般賢惠之人。二姑娘此時一跪,跪的可不是我。”
“二姑娘跪的是朔陽王府與衛國公府。”她的嘴角漸起笑意,“這堂中知曉之人會道二姑娘知書識禮,不知之人還以為我等是在殺雞儆猴。二姑娘以為,這儆的是誰?”
“你猜,是肅國公,還是晟王殿下。”
這楊二姑娘本是想作出沈清晏仗勢欺人的模樣,好讓蕭恕對她有所嫌隙,不想她幾句話便將矛頭指向了幾家家族勢力。
“玉瑩絕無此意,玉瑩隻是想,隻是想……”楊二姑娘急忙起身,一時間也不知該回些什麼。
“這東西我既給了你,便不會收回去。二姑娘若是覺得拿著燙手,大可棄之,並無不妥。”這楊二姑娘的招數,從前在柳家,這宋姨娘可沒少用。對付起這樣的人,沈清晏自是不在話下。
楊二姑娘聽著她的話語,心中更是怒氣難消,可偏生蕭恕在則,她又不得發作。
“二姑娘若是無事,不妨品茗弈棋,稍作休息。”
聽得沈清晏提起弈棋,楊二姑娘心生一計,麵上又換上一副笑意盈盈之態。“縣主說得極是,不知縣主可否賞光與玉瑩弈上一盤?”
“我從不與人弈棋。”
“怎會呢?”楊二姑娘笑意更甚,“玉瑩聽聞沈大人與沈夫人當年皆是個中翹楚,縣主如此儀態自是秉承父母之誌,莫不是不願與我弈上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