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亦出聲:“你這小丫頭,朕如何知曉你要磨到何時。”
蕭如月歪了歪頭,解釋道:“如月去替娘娘準備禮物了嘛。”說罷,直接行至主位旁,將芍藥遞給汪貴妃。“貴妃且稍等,如月還有禮物給獻上。”
沈清晏想,這位如月郡主確實深受喜愛。想來是這宮中遍地皆是君臣之禮,陰謀詭計,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又有誰會不疼愛呢?
她這般想著,一個琴師已經懷抱著一架古琴入內,他上前行禮之後便坐到左近位置上,將琴搬到自己腿上。
蕭如月抽出一支芍藥,隨即又走到了殿堂中央。
琴師指尖拔動,琴聲便自他指尖傾瀉而出,如鳴佩環,不絕於耳。
如月郡主便這般婆娑起舞。
她長袖擺動,衣袂飄飄,手中芍藥隨著她的身姿起伏擺動。
原來,這位郡主不但騎術好,舞姿也是不凡。
沈清晏未曾見過旁人起舞,隻覺著如月郡主舞姿曼妙不輸方才舞者。可剛思及此,她便又暗自竊喜,幸而她方才不是在回話,若不然便又是一樁事端。
一曲舞罷,景帝與汪貴妃皆是歡喜,又賞賜了好些珍寶給如月郡主。
這如月郡主已然得了赴宴眾人的青睞,隨後便是入坐吃席,幾個臨得近些的男子相互談論些詩詞雅文,幾家女眷圍著說笑。
宮人們都立於後側隨侍,沈清晏側著身同徐徽寧一道吃茶相談,一時間倒是拂去了她些許的不安。
“這個姑娘眼生得緊,我瞧著不像是常來宮中的人。”未待皇帝離席,這蕭如月便自行走至沈清晏身前。
她見是蕭如月前來,連忙起身見禮。“拜見郡主,妾乃承恩侯府老夫人的外孫女,沈氏。”
“哦。”她挑了眉,又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足智多謀,有勇有能的新貴縣主?”
蕭如月這番話語,饒是再蠢鈍之人,也能明白各中意思。
沈清晏略微俯身,又是一禮,回道:“郡主過譽了,妾實不敢當。”
“蕭如月,你若是吃酒吃混了,就回去好生休息休息。皇帝姑父還在呢,由得你這樣不知輕重,不知分寸,隨意宴間行走?”
徐徽寧自是曉得蕭如月沒安好心。眼見她已然打上門來,若再不將事頭挑過來,隻怕沈清晏必是要被她刁難了。
“我來敬杯酒,怎麼,你也要管我不成?”
“那就拿來,我喝。”說罷,徐徽寧便將手伸了出去。
蕭如月笑得輕蔑,“誰要敬你酒了,我是要敬這位新貴縣主。”她這頭話音方落,一旁宮人便端著盞酒遞到沈清晏身側。
“怎麼?本郡主敬你酒,你不願飲?”
那酒盞是金製大盞的,不同於宴間給女眷所備的小酒盞,酒量差如沈清晏這般,隻怕是隨意幾盞下肚,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沈清晏自是不想飲,可這蕭如月頂著郡主身份而來,若她不飲,便是不敬。
“多謝郡主。”沈清晏又行一禮,隨後接過酒盞,一飲而儘。
“縣主酒量不錯,我再敬你一杯。”
也不知這蕭如月今日是作什麼妖,如此這般打上門來,頂著郡主身份要灌酒,沈清晏又不可不飲。
眼見沈清晏一杯下肚,徐徽寧見狀便將那宮人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趕在蕭如月發作前對著景帝,高聲道:“姑父,如月偏心,自己獨占了美酒,竟也不肯分一盞給我。”
“姑父,你幫我向如月討一討,可好?”
蕭如月確實討得了皇帝與貴妃的歡心,可徐徽寧也不是一個被厭棄之人。單論在景帝跟前,她徐徽寧未必就會輸蕭如月一籌。
景帝坐於高位,略微笑了笑,道:“如月,你姐姐要飲,便都給她吧,朕再另行賜些美酒給你。”
既有聖上介入,蕭如月便讓宮人將酒壺擺到了徐徽寧身側。隨後,她朝著景帝施了一禮,“伯父,方才這位青衣姐姐說很是喜歡我的舞姿,若是有機會,想同我討教一二。”
“如月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不知伯父可否為如月做個主,讓如月同這位青衣姐姐一道在殿前獻舞,論個高低。”
景帝掃了眼沈清晏,道:“準。”
“姑父!”徐徽寧聽著這瞎話,氣便不打一處來,正穀欠發作,卻被一旁的沈清晏拉住了手。
隻得再壓了怒氣,道:“姑父,這殿中眾人誰人不知如月郡主最擅舞了,這擺明了便是要欺負人呀。”
她看了看蕭恕,又道:“如月是皇族,總不好將來傳出個以大欺小的名聲不是。”
“姐姐這話可就錯了,如月年歲最小,如月才是那個小呢。”
“阿爹。”正當徐徽寧不知如何推托之際,蕭恕起身,對著景帝行一禮。“如月最擅舞,眾所周知。但二人禦前比技,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