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59(1 / 2)

“兒覺得,不如由兒親奏一曲,二人同時起舞,誰的舞姿更能與兒的曲調相和,便是誰勝。如此一來,最是公平,聖上覺得如何?”

“伯父,如月覺得二哥哥說得對。”每每她與徐徽寧起爭執之時,這蕭恕慣是幫著徐徽寧的,今日難得偏向自己一回,蕭如月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伯父就準了嘛。”

蕭如月的那張臉,完美承繼了承宣王妃的容貌,小小年紀已經是都城第一美人了。

此時她撒嬌般地說著,大多男子都是但她所求無有不應的。

景帝的目光掃過一眾人,他看了看沈清晏,隨後又看了看蕭恕,忽然揚了手,道:“準。”

景帝應了殿前比試倒不是因為蕭如月,他便是要瞧瞧自己這個兒子心裡頭在盤算些什麼。

既是得了聖意,這殿內宮人便隨即將琴取來擺於蕭恕身前。又行來兩名宮人,各舉著一個托盤,盤中各擺一枝荷花。她們二人各取一枝,這便一同立於殿閣中央了。

蕭恕拔弄了琴弦,點滴琴音傾瀉而出,而這沈清晏便依著記憶中的舞步旋身起舞。她一抬手,一傾身,舉手投足間,每一下都與蕭恕的琴音相互輝映。

論舞技,她不如蕭如月,可論這與琴音相和,蕭如月卻是不足以同她相論。

畢竟,不是以舞和曲,而是以曲和舞。

徐徽寧並不知曉沈清晏會舞,亦不知曉蕭恕曾見她跳過一整晚,陡然聽得蕭恕此舉還著實替沈清晏捏了一把汗。如今看來,蕭恕此舉明踩實幫,讓她不由歡暢一番。

蕭如月最是擅舞,可今日這番,她卻難以同琴音相和。

蕭恕所彈的曲目是她不曾聽過的,她心中急切,越是急切,越是出錯,原本熟記於心的舞步,此時仿若儘數消散。

曲終,舞歇。

殿中諸位都麵麵相覷,噤若寒蟬。

高高在上的如月郡主,頭一次這般顏麵無存。他們這些為人臣者,哪敢在這個時候出來喝個彩?

雖說這位臨川縣主與秦國公府有著血脈關係,那到底是隔了幾輩的,再說秦國公府又不在都城之中。

秦國公府雖是手握兵權的將臣,但如月郡主到底是皇親。一個是臣子家隔了幾輩無父無母的縣主,一個是父母皆全的宗室郡主,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個中利害關係。

再者,如月郡主的母親是衛國公府出來的姑娘,衛國公府難不成不是手握兵權的將臣了?

故此,就算沈清晏贏了又如何?他們是絕不會起來當這吃力不討好的出頭鳥。

景帝膝下並無公主承歡,這如月郡主便好似景帝的半個女兒一般,有景帝端坐高位,居然還敢有人當庭下蕭如月的臉麵。

就在大家夥都想著今日這一場會如何平息之時,殿內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掌聲。景帝拍手叫好,笑道:“沒想到沈氏的舞與我兒的曲這般相和,賞!”

沈清晏謝恩,蕭如月還想再說些什麼,眼神經過自己阿爹那處時,卻被他那一冷眼給生生壓了回去。

“你何時學會跳舞了?”徐徽寧壓低了聲音,又道:“你怎知表兄會彈這首曲子,我都不曾聽過。”

沈清晏左右看了看,湊過前去附耳道:“我哪裡是以舞和曲,是殿下在以曲和我的舞。”

她稍稍停頓,又道:“我就隻會這一支舞,昔日殿下見過。”

徐徽寧略微側目,隨後端著酒盞佯裝飲酒,“你居然跳舞給他看,我都沒見過。”語氣中倒是略顯吃味。

沈清晏掩嘴輕笑,又道:“是我錯了,回頭就去給姐姐賠罪。”

若是換在從前,沈清晏必定藏拙避開,禦前出彩於她而言未必是樁好事。

可如今不同。她要的就是人人都能注意到她,她要的就是這些暗中盯著的察子替她傳出該傳的消息。

蕭如月親自送上門相幫,又豈有不用之理?

酒過三巡,各家兒郎姑娘們也都紛紛看過了。

汪貴妃坐在紗簾之後,暗暗盯著沈清晏那個方向看了許久,隨後笑著對景帝道:“陛下,妾今日瞧著殿中各家的兒郎姑娘,當真覺得歲月不饒人。”

“一轉眼,如月都十四了,明年便要及笄了。”

景帝略點了點頭,眼睛掃一掃殿中眾人。

汪貴妃見景帝若有所思,便又道:“前些日子,巽兒的王妃入宮請安,說是想替母家庶弟找個正頭娘子。她那個庶弟自幼身子弱,肅國公夫人近幾月也是身子不爽利,這才討恩典討到妾跟前。”

“妾想著,今日這殿中各家姑娘都是極出挑的,待替朔陽王殿下擇了正妃之後,不若陛下也再開一次金口,賞個恩典給肅國公府吧。”

晟王妃確實有入宮與汪貴妃提過這事,但這事隻是順帶的,更為要緊的是她想讓汪貴妃開口,順道將沈氏賜給晟王為側妃。

汪貴妃知曉晟王多年來不肯納側妃的原因,此時晟王妃親自來說,她自也是歡喜的。為人父母者,多少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早日有血脈傳承。

晟王妃哪哪都好,就是入府多年未有產子。

此時殿中已無人獻藝,今上與貴妃皆在,殿中之人雖是飲酒但也未敢高聲談話,故此汪貴妃這一言,還是讓坐得近的幾家人戶都聽了去。

晟王妃聽得此言,未待景帝發話,便起身行禮道:“多謝陛下恩典,多謝貴妃恩典。”

於禮而言,晟王妃此舉有失體統。畢竟這汪貴妃也是方同景帝提及,景帝尚未點頭,她如此一來,便像是在隱隱威逼一般。

可於情而論,她又畢竟是一介後院婦人,替自己母家庶弟略上心些,討個恩典討急了,也情有可援。

若方才還是隻是幾家離得近些的重臣得知,如今這晟王妃一謝恩,便是滿殿都注意到了。